陆祯没有问，走到这个病房门口，莫医生就告诉他需要自己单独进去，至于说些什么莫医生就不管了，里面已经装了仪器，即使在外面他也能听到里面谈话的内容。

这让陆祯有点意料之外，还以为莫医生会从中调和，没想到他竟然不进来。

于是陆祯就点了点头，在刚要进去的时候，却被莫医生给拦住，说道：“尽量快点，因为张小洒刚接受完治疗，已经很累了，他不能累的。”

“我知道了。”陆祯没想到莫医生这次这么啰嗦。

推开门，陆祯先是朝里面看了一眼，发现屋子里面不是很亮堂，还挂着窗帘，灯光也很昏暗，就好像以前库房里面的灯泡一样。

陆祯刚进来，门就被外面给关上了。

陆祯有些不知所措，这还是头一次正式跟张小洒见面，扭头就看见对面一个稍微模糊的人影也站在那边。

整间屋子足足有一般病房的两倍大小，正当中的桌子两端摆好了凳子，陆祯走过来坐下，刚巧对面那人也走过来坐在那里。

果真是他！

因为光线的原因，坐下来近了才看清楚对面的是张小洒，跟之前见到的样子没什么变化，真不敢相信时间竟然一下子过去了十年。

“你要见我？”对方的声音显得有点沧桑，就跟经历了很多很多事情一样。

陆祯艰难地咽了一下唾沫，点了点头：“对，我之前就见过你，在……在某个时候吧，你应该也见过我，你不记得了？”

说完这些话之后，陆祯觉得有点头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见对面的张小洒有些不太自在地挪动了一下。

“是吗？我的确没有印象，因为我之前都是没有醒来的。”对方坐稳之后，才回答道。

没有醒来，说的是出于循环当中吧，陆祯心里嘀咕着，也不好在明面上询问张小洒的病情，就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可还不等陆祯说话，对方就紧接着说道：“其实还不如不醒过来，至少在那里有我想要的生活，就算是最最最接近现实的也行。”

陆祯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就看他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低着头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接受治疗就能说明现在不是假的了吗？说不定也只不过是为了让我感觉更加真实，而添加的一些附属品罢了。”

陆祯见对方情绪似乎有些波动，就小声劝了几下，要是再继续这样下去，恐怕期盼了好久的谈话就此结束了。

好一会儿对方的情绪才稳定下来，陆祯告诉他深呼吸几下，这才稳定住。

陆祯不解地看着张小洒：“你为什么想要回去？”

“在这里什么都没有，至少在循环里，我还可以有我想要的生活，哪怕我每次醒来什么都不记得……”

说着陆祯就见张小洒哭了起来，哽咽地念叨着薇薇的名字，不免觉得有些心酸。

陆祯觉得怎么聊着聊着总是扯到张小洒那边去，之前一直期待着见面，可见面了发现对方根本没见过他，就不知道该睡什么好了。

“为什么不想醒过来？”陆祯疑惑地问道。

“醒？”对方抬头盯着陆祯说道。

陆祯点了点头，就听对方继续说道：“你确定你现在是醒着的？”

“你说什么？”陆祯眉头一皱。

对方露出了一个戏谑的表情，眼神中满是不屑，那意思就好像是在说，你现在根本没办法确定你是不是还活在虚幻当中。

“可能你看到过你出生时候的照片，记忆中也有儿时的同年，甚至还对上学的时候那种暗恋之情铭记于心，就连现在生活的压力都倍加真实，可只有你真正走完这一段经历的时候，到结束了你才知道自己是不是醒着的。”

这段话说的又慢又长，似乎生怕陆祯听不懂，可事实上陆祯听得的确稀里糊涂，就像是从内心中响起来的声音，在耳边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内心中一样。

“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说完对方就站了起来，然后朝着他那边的门口走了过去，拉开门走了。

只有陆祯坐在这里，脑子里不断回想着刚才张小洒说的话。

这些话听起来跟精神病似的，陆祯也不知道张小洒究竟接受了什么治疗，看样子只是从表面上适应了现在生活，可思想上还处于某种状态中。

一直过了好一会儿，陆祯才听到开门的声音。

“人都走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莫医生说着就走过来拉着陆祯站起来。

陆祯回头看向莫医生，怀疑的眼神给莫医生吓了一跳。

“这不是真的，对不对？”陆祯想起来印象中听到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疯女人拍打过张小洒的车窗，当时喊得就是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