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笑哈哈大笑道:“世侄,论带兵我不如你,但论这方寸纵横之道,老夫可是胜过你。”
中年男子垂头道:“岂敢,郡王过誉了。”
不久几名侍女上来奉上了瓜果珍盘,以及湿巾。二人接过湿巾,擦了擦手。
老者将湿巾擦手后往盆中一投,伸手往果盘中取了个荔枝开口道:“这是岭南新熟的荔枝,我的部下命人快马送来的,还滴着水呢,世侄来尝尝鲜。”
老者刚开口,这边侍女就动手给中年男子剥了个荔枝。
见中年男子吃过后,老者笑道:“这荔枝味道如何,白嫩如少女之肌,其中甘甜只有自己吃了才明白。”
中年男子见了笑道:“郡王真是好享受啊。”
老者捏须笑道:“这川蜀啊,物产丰厚,有天府之国之称,陛下让老夫节制川蜀,领兵打仗这可是苦差事,若不弄点事情来慰劳自己一番,岂非辜负了这趟辛苦的差事。”
中年男子道:“这也是陛下对郡王的厚爱,靖则不同,此番可是戴罪立功之身,若不破萧铣,陛下必会责罚。”
这老者自是李唐河间郡王,替李渊节制川蜀兵马的夔州总管李孝恭,而这中年男子则是行军长史李靖,在李孝恭麾下参赞军务。
李孝恭捻须道:“世侄不必担心,老夫和许府君都在陛下前,替你求情了,陛下是个宽厚的人,你怎么说也是出自我们陇西李氏,陛下不会不念此情的。”
李靖点点头道:“我也知道陛下对我的洪恩,现在只是盼能早日破了萧铣,以报答陛下,洗去此待罪之身。”
李孝恭笑了笑道:“不会的太久的,你的灭梁十策,老夫已是给陛下已是看过了,陛下说此乃是真知灼见。”
“郡王,”李靖听李孝恭这么说不由又惊又喜。
李孝恭笑道:“老夫这也是借花献佛,若非你有才能,老夫才不会向陛下推荐。”
李靖还是道:“郡王此情,李靖永生不忘。”
李孝恭挥了挥手,左右的人知机退下。
李孝恭沉声道:“川蜀的蛮族都已是收服,而水军战舰我们也打造好了,顺流而下讨伐萧铣的时机已是成熟,陛下下令总攻萧铣的旨意,我看几日内就会送达。”
李靖问道:“洛阳有什么动向吗?”。
李孝恭道:“你不问岭南,为何却问洛阳?”
李靖道:“李重九刚刚在洛阳登基,萧铣派使者庆贺,两家早是眉来眼去,达成同盟,我看我们若全军攻川蜀,洛阳不会置之不理。可以让陛下从关中出一旅,牵制洛阳,如此我军可以放心伐梁。”
李孝恭听了皱眉道:“我军关中府兵刚刚在洛阳城下与赵,郑两军大战过,现在出兵时机不恰当啊。”
李靖道:“那我们可以拖延几个月攻梁。”
“不行!”李孝恭肃然道,“世侄,你还忘了你当初险些遭杀僧祸之事吗?”。
李靖闻言默然,当初李渊令李靖攻萧铣峡州。萧铣当时据险而守,李靖认为强攻损失太大,白白折损士卒性命,没有答允。李渊听闻大怒,认为滞留不前,贻误军机,当下秘令峡州刺史许绍处死李靖,要不是许绍爱惜李靖的才干,向李渊请命,李靖现在早就死了。
这是李渊第二次要杀李靖,第一次是晋阳起兵前,李靖为马邑郡丞时,察觉李渊要造反的意图,故而自锁上变至长安告李渊谋反。
但没有料到李靖迟了一步,到了长安后,李渊已是起兵并打到长安城下。李靖被俘后,李渊下令处斩,李靖上书对李渊说,天下未定,你怎可因为私人恩怨而杀壮士。李世民很赏识李靖胆气才识,向李渊作保,李渊这才赦免他了。
不过经此二事,李靖大难不死后,谨言慎行了很多,现在听到李孝恭这番话,不免踌躇道:“若是当初秦王能攻陷洛阳,我又怎么会有今日的忧虑呢?”
李孝恭摇了摇头道:“你说秦王,秦王现在自身难保了。”
“怎么?”李靖讶然,他当初为李世民提拔,才有了今日,听到李世民有事顿时替他不安。
李孝恭摇了摇头道:“陛下似乎听信了什么谣言,说秦王当时攻打王世充时,有意在洛阳自立为王。故而秦王班师回洛阳后,陛下一直对他很是疏远。秦王以后恐怕很难有再掌军的机会了。”
李靖道:“我以性命担保,秦王绝非这样的人。”
李孝恭看向李靖道:“你有几条性命,当初若非秦王还有徐府君,你早就没命了。竟还用性命担保,嫌你活得不够长吗?”。
李靖坐下愤然道:“陛下难道不知吗?整个大唐除了秦王,郡王以外,根本没有第三个人可以指挥十万以上人马作战的。若用如李神通那般的庸将,哼,我看大唐危矣。”
“李靖慎言。”李孝恭肃然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