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到了晚上,熄了灯,谢眠躺在柔软的被子里,白天那些好像被重重高墙围拢一般,遮得严严实实的情绪,才会从缝隙里一点点渗出来。
陆翡之想问他,是不是那个教画的老头子乱使唤你了?
但谢眠对于那些,向来很有耐心,甚至比对自己还有耐心。
陆翡之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猛地坐起来,声音不太稳:“你昨天是不是跟那骗子动手了?!”
陆翡之当时去的极快,几乎掀翻那人的摊子,就立刻找到了谢眠,径直撕裂了幻境。再加上蒙眼的青年并不是本尊,而是个傀儡,没有什么攻击力,不过是胡说八道几句,他便以为谢眠没有与之交手。
谢眠平日用灵力解决些生活起居上的事,都没关系。唯独与人交手,灵力暴烈,经脉便难以承受。
“是交手了。”谢眠轻声道,“不过没用多少灵力,不疼。”
其实还是有点疼的。不怎么严重,就像是极细的针,扎在骨子里,是那种细细密密的疼。但很容易忍耐。
陆翡之心底很不痛快。这不痛快更多的是针对自己。如果不是他昨天不够谨慎,轻易地和谢眠分开,谢眠也不会孤身一人陷入幻境。
再等一等。
只要他能拿到那颗王星,锻出宋微声设计的那把刀……
他闷不吭声,干脆掀开身上的被子,挤进谢眠的被子,把人圈在自己怀里。
陆翡之的灵力走的是至刚至阳的路子,本该灼热,但是他极小心地收敛,所以就像是暖洋洋的温水,慢慢流进谢眠刺痛的经脉中。
他闷声道:“我昨日就该发现的。”
谢眠挑眉:“昨天还没开始疼呢。你发现什么?”
陆翡之愤愤道:“那你今天总开始疼了吧?!还跟着别人出去乱跑!”
谢眠无奈:“真的没多疼。”
总不能这么点不舒服,就真拿自己当废人看待了吧?
陆翡之的发丝垂在谢眠耳畔,让他觉得有些痒。谢眠挣了一下:“行了,别费这个工夫。”
他竟然没挣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