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眠微顿,坦白道:“我记忆之始,便是孤身一人,站在荒山中。步行走了很久,才寻到人烟。”
钟家和谢家当年断交的缘故,外界并不是很清楚。谢眠也没仔细打听,不知道自己“走丢”的前因后果。但钟家这样的势力,孩子被丢在荒山里,那么久也没人找,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他那时候魂魄还未过来,说不定此世的身躯,也没有意识。
他上一世不过是身体差了些,便被父母视为累赘与耻辱;此世若是个傻子,被丢到深山自生自灭,也不足为奇。
钟恒眼底闪过一丝悲意,并没有急着解释。他把话题转回了谢眠可能会感兴趣的方向:“陆城主应当与你说过了,你经脉刺痛的缘故。”
谢眠迟疑了一下,知道陆岚没仔细解释,便是让他来问钟恒,于是坦白道:“可我并不记得,自己有经脉受损的经历。”
钟恒顿了顿,低声道:“那时候你还在胎中。谢淮夫妻……你介意我这么喊他们吗?”
可能是钟恒表现地太小心翼翼了,谢眠觉得放松了一些,他笑道:“我都不认识他们。”
不过钟恒还是避开了这对夫妻,解释道:“在一些修道世家,有人为了让子嗣拥有更强的修道天赋,子嗣尚在胎中,便用天才地宝,为胎儿滋养。更大胆一些的,便尝试着催动灵力,为胎儿洗髓。”
胎儿的身体太过脆弱,便是圣者出手,也不敢说多少把握。但凡能在胎中打通三五根主骨,便是举世瞩目的修道天才。
谁能想到,竟有人丧心病狂到,敢直接对腹中的孩子,用灵力灌顶。
孩子侥幸没死,却成了失魂症,经脉从此藏下暗伤。
所有的悲剧都起自贪婪和狂妄。可真正承担这一切的,却是什么都没做,最无辜不过的那个孩子。
二十多年过去,钟恒提起这件事,都觉得心头愤怒难以压制。他都不太敢看谢眠。
谢眠却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可若是胎中便受了伤,怎么会到最近几年,经脉才难以承受?”
“这事说来,也怪钟家。”钟恒苦笑,“三年前,你是不是经历过生死关头?”
谢眠回忆了一下,并不是很确定:“应当是有的。”
那时候,他经脉还好好的,时常和陆翡之等一众同门,外出除魔。除魔之路凶险,少年又都莽撞,总难免有危险紧急的时候。
谢眠甚至都难以分辨,钟恒说的是哪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