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眼底已经是一片平静:“是我说话重了。梳云,你别怕,所有事都是我一人做的,牵扯不到你。你继续好好做你的明宗弟子,你还有大好前途,小叔不想连累你……如果将来我被人捉住,你就说不认识我这个乱臣贼子。”
“以后……我们也不必再见面了。”他站起身,冷冷转过身,想往酒肆外走。
他迈出两步,忽然停下脚步,愣在原地,察觉到情况不对。
周围的人都去哪里了?
他额角划下一滴冷汗,寒气顺着脊背攀升。
柳烟怔怔扭头,目光落在角落里唯一的白衣人身上。
“可是,这些都不是你与魔族勾结的理由。”那人背对着他,放下手中的茶盏,清冷的声音传来,“冤有头债有主,究其根本,你最该恨的难道不是魔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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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野空旷,李昼眠走在荒草地里。春风始渐,依旧寒凉,他平静地站在狂野之中,任由风鼓起他的袖口。
有人在暗中要杀他,他便大大方方的站出来。他不喜欢连累别人,所以他离开林寻舟,也没有回燕王府——虽然燕王府戒备森严,但是燕王府所在的云州有太多普通百姓,哪怕只是被战斗的余波波及,也会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他一个人站在这里,他知道想杀他的人一定会来。
李昼眠一手提弓,一手轻轻按了按心口。经年旧伤难以痊愈,时时隐隐作痛,令他出手时总有顾忌,难以尽到全力。
这伤是当年天暮山时留下的,这些年只有很少人了解。但是李昼眠猜测,这个要杀他的人恐怕知道这件事,所以才会有一定杀了他的信心。
李昼眠轻轻叹了口气,克制住不适,屏息静心,神识笼罩四野,感悟着周围草木摇曳,微风舒卷。
天上孤日悬空,周围黄沙枯草,李昼眠独身而立。无边旷野,只有他和他的影子。
他静静地等待,太阳往西边又偏了一寸,渐渐泛起晚霞。终于,他握紧手中长弓,平静说道:“你来了。”
“李世子不在云州陵城,却在这里等我,是怕我用一城人的性命威胁你?”他身后空中浮现出一团黑雾,渐渐凝结成一个人形,“李世子真是大仁大义,可惜一腔心血,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