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实告诉我,喝了多少?”
祝玉笙听了,歪着头好像在想,接着笑眯眯地回道:“一坛桃花酿,全部喝光了,是不是很厉害?”
贺燕飞想起上回不过喝了十小杯的量,就已经醉到昏天暗地,胡言乱语,这货竟然把剩下那一大半全部喝完了,天啦——不能和他待下去!
他赶紧说道:“你醉得厉害,我回去做点醒酒汤,你先醒醒酒。”说着,就准备从树枝上跳下去。
祝玉笙,贺燕飞刚一动作,就被人用手臂牢牢圈住。
“陪我。不准走!”
贺燕飞挣不脱,感到深深地无奈,说道:“你想怎样?你现在脑子不清楚,我和你没法沟通。”
祝玉笙很固执地重复起来:“不准走!我吹笛子给你听。”
真是莫名其妙,前言不搭后语。
“好好好,你吹,我听行了吧。”贺燕飞真心怀疑祝玉笙现在只有五岁。
见贺燕飞不再想着逃跑,安安静静地坐稳了,祝玉笙才放心地松开手,从怀里摸出一支玉笛来。
月色皎皎,笛音悠悠。
一曲《思归》,婉转缠绵,如泣如诉。
祝玉笙全神贯注地盯着笛子,灵巧的手指在孔间飞舞。
贺燕飞侧脸望去,从透亮的笛身,看到白皙的手指,到红衣袖摆,到尖尖的下巴,到薄薄的嘴唇,再到英气的鼻子…看不下去了,不看了。
贺燕飞低下头来,看着地上破碎的月光,明明暗暗,突然觉得有些难受。
笛声停了,没人说话,耳边只剩下聒噪的蝉鸣。
好一会,祝玉笙才低声说道:“好听么?”
贺燕飞轻声回道:“好听的。”
“笛子是我娘留给我的,曲子也是。”指腹轻轻抚过笛身,祝玉笙接着说道:“她一直想吹给那人听。”
贺燕飞一惊,抬起头,看到祝玉笙凝视着玉笛,在月色的衬托下,竟显得些许孤寂。他想起来,祝玉笙入教前,爹娘就没了。
此时,祝玉笙两条好看的眉毛都垂下来了,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盖下来,掩住他眼底的情绪,只能看清眼角那抹泪痣,好似欲泣的泪珠。
贺燕飞平日巧舌如簧,此刻倒笨嘴拙舌起来,想了半天,只愣愣吐出一句:“你也别…别太难过。”
“我难过什么?”祝玉笙似乎在自问自答,又接着说:“都在地底下,不也算在一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