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乐疯了。
一直到亲眼看见这个事实之后,王元才彻底的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
那个时候,王元正在吃饭,这些日子秋收的事情忙的他是欲仙欲死,要死要活,全县的秋收进入到合理轨道之后,他才稍稍获得了休息的时间,吃到了五天以来的第一口热饭,不得不说,他是一个非常尽职尽责的官员,也对,没什么靠山的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家族费尽全力才让他做了一个县令,他哪里敢不尽职尽责?
看着全县的粮食得到了丰收之后,他很高兴,今年的势头非常好,看样子,亩产一石是铁定的了,极个别良田还有可能达到亩产一石以上的数量,比如三原伯苏宁的两千亩良田就极有可能;他一直在忙其他的地区,苏宁的封地他决定放到最后,反正那里有专人盯着,还有那两亩三原伯特意叮嘱的田地,那里的长势让王元相当惊讶,虽然种子很少,只够种两亩地的,但是那种长势,饶是种地多年的老农也甚为惊讶。
就是不知道那些种子能创造什么奇迹,要是很平常没什么奇怪的,三原伯会不会责怪自己?会不会拿自己出气?
当然这种担忧很快就被放到一边了,因为一个满脸惊喜的牙兵跑步进入了县衙后堂,大声喊道:“王县令!王县令!大喜!大喜!”
王元皱了皱眉头,很是不满。虽然他不是出身于大家族,但是对于礼仪的要求还是非常高的。从来就不允许县衙里的属官有任何失礼的地方,更何况是大声叫喊,这更是失礼,正当王元准备呵斥惩罚这个牙兵的时候,这牙兵的话却是让他彻底愣在了当场,乘着粮食的碗掉在了地上,碎了,被他最为珍视的粮食洒落一地。
若是平常。王元会痛心不已,若是自己做的,他会心痛的一天吃不下饭,若是家中妻子儿女做的,他会大怒动用家法,严厉惩处,正是因为他的谨慎和兢兢业业。这些年三原县一直非常安稳,也正是如此,他才如此深刻的了解了粮食是如何的来之不易,贞观二年的大蝗灾,也是三原县出了大量的赈灾粮食,在这之前。他率领全县农民加班加点赶收粮食,抢在蝗虫到来之前收割完毕,这才保住了过冬粮食。
至于他一反常态的忽视了这碗粮食的原因,就是因为这牙兵口中的一句话,严格说来。是几个字:“亩产七石!”
王元瞪大了眼睛,双手不住的颤抖。继饭碗掉落在地之后,一双筷子也成功坠地,他的嘴角不停的抽搐,呼吸变得极为粗重:“你,你说什么?”
那牙兵喘了几口气,大声说道:“县令!今日,今日三原伯封地上那两亩地开始收割!目前只收割了一亩地,那一亩地的粮食产量,七石!七石还要多!九百斤!九百斤啊!县令!九百斤啊!”
王元猛然站起来,快步往外走:“快带我去!快备马!快带我去!!!”
王元几乎要疯了,九百斤?九百斤?以往一亩地的麦子能收成二百多斤麦子就是很好的产量了,折合下来也就一石左右,基本上都是这个数量,可是九百斤?七石?这是个笑话还是个天大的谎言?这可能吗?可能吗?王元不敢相信这句话,他必须要亲眼所见,亲眼所见才能够相信,否则就是死,他也绝不相信!
一路上快马奔驰,他完全失去了以往的从容气度,完全失去了当年带领全县农民赶收麦子的气度,他不停的抽打马的屁股,马的速度一提再提,提到了极限,王元甚至可以听得到马的喘息,但是这个时候,他实在是没有办法顾及到爱马的感受。
等到王元赶到苏宁封地的时候,那个地方已经是人山人海了,不仅仅是封地上六百户人家,还有周边的一些庄子上的农民也闻讯赶了过来,一亩地收了九百斤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把整个三原县的农民都给惊动了,由此也证实了古代的信息传播并非是很慢的,小道消息之类的自古以来就占据消息传播速度榜的榜首。
外层的农民一看王元来了,他们都认识这位两年前带领他们抢收麦子的县令,所以当下就纷纷让开:“王县令来了!让一下!”
农民们纷纷让开,自动的为王元让开了一条路,王元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过去,一直到了尽头,看到了那两亩地,一亩长满了稻子,一亩光光的,但是旁边堆着一大堆的稻子,几十个上了年纪的老农围成一圈对着那两亩地叩拜,嘴里还喊着什么感谢神农,感谢神田之类的话,把这两亩地当成是神田。
但是王元却十分清楚,当他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心中已经明白了一切,他非常快速的恢复了理智,认同了一亩地九百斤的粮食产量,冷静的对着身边的属吏说道:“去请三原伯过来,就说秋收完成,大丰收!他所交付的种子一亩地收了九百斤粮食,恭喜三原伯,立下不世之功。”
属吏点头遵命,立刻离开了,留下王元回头看着两亩地的盛况,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睛,按耐不住心中的狂喜和激动,泪水夺眶而出,连面都不掩,任由泪水决堤,他知道,他的人生,就此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