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泉会应下,是因为他想做。
此前不去做,是因他不想做,现在他答应了,也是因为他想做罢了。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杨广并没有去替梁泉拒绝的理由。
杨广似乎并没有生气,梁泉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件事,而是收回了手,在怀里取出了一枚玉佩。
那是女鬼临走前的心愿。
梁泉微微闭眼,伸手掐算起来,女鬼离开前太过匆忙,只来得及告知她的姓名,其他的消息过少。
张家……就在两条街道外。
深夜里,街头一片冷清,唯有更夫还在走着。
出了江家的事情后,这每夜轮值的更夫比寻常的时候更加认真了些,生怕又一不小心出了其他的事情。
他咬着根酸涩的草根,单手拎着铜锣,还没走着两步,就看到一点点白色在他面前飘忽而过,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更夫在原地站定,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鬼啊——————”
撕心裂肺的响声在街道上响起,震起了无数深夜栖息的鸟雀。
一闪而过的小白点——小纸人完全没有把这个声音放在心上,一心只想着回去,抡着小胳膊就是一阵狂奔。
它刚刚完成了它的任务,把一枚玉佩送回到她主人生前的父母手中。
明日那户人家会是如何欣喜如何悲伤,那是芸芸众生都逃脱不了的事情,小纸人感受不了这么复杂的情绪。
小纸人顺着屋檐跑了两步,轻飘飘地身子有点飘忽,一股脑撞在了毛绒绒的腿上。
它完全不感觉痛,软乎乎的小胳膊抓住了那毛绒绒的毛,好奇地往上看。
哇——好一张大饼脸哦!
……
小纸人一直没有回来,梁泉没有感觉到危险,因此并不是多么担心,只是回头看着身后正躺着看书的杨广,又开始画符。
梁泉并不忧愁过自身的安危,但是阿摩一直要跟着他四处游历,堂堂天子完全没有人跟着,反倒是容易出事情。
但是阿摩也不允许那些侍卫跟着太紧,往往总是隔着一两个城镇,这样子的距离太过遥远。梁泉为了阿摩的安全,便在他身上藏了不少黄符。
梁泉这些年来画符已经成为了习惯,灵力顺着笔尖沁入了黄符中,他的动作不紧不慢,眨眼间就画完一张。
数次后,梁泉停下动作,偏头想了想,反倒是放下了毛笔,开始打坐起来。上次他在赑屃那里打算冲关,可心思动摇,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又给收回来了。
今日不知不觉中,梁泉又有了那种蠢蠢欲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