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荣说着，不知为何想起了严涛，好久没和严涛通过话了，不知道那个硬朗健硕的天才中卫在维迪斯俱乐部怎么样了。
黄宇轻声的叹息：“安指导说得很对，我也是希望，自己能够全面一点。”
“想变得更为全面，成为一个全能后卫，这就是你想做中后卫的第二个原因？”
“对。就是这样的。”
“很不错，你的态度我很欣赏，是一个懂得上进的年轻人。可是黄宇，‘万金油’固然难得，但你自身的身体条件达不到这个要求。你的卡位和协防很出色，速度也很快，前插助攻很有威胁，这完全就是一个天生边后卫的苗子。”
最后这一句是赞扬的话，黄宇不会听不出来。
安荣又说：“我最早看到你在左边卫的表演时，就觉得你是为这个位置而生的。后来你给我说你想试试中后卫，我便已猜到你一定发挥不好，可我还是给了你这个机会，甚至不惜付出一场比赛失利的代价。我这么做的目的，不仅仅要让你看到自己的短处和长处，还有别的理由在内。你能否知晓？”
黄宇道：“暂时还不知道。”
“没关系，以后你会明白的。从下赛季开始，我要你回归到边后卫的位置上，我不需要你去做什么全能后卫，只要你能专注边后卫，你一定会有一番成就的。”
“是！教练！”
“那好，你休息去吧。”
黄宇起身往外走，安荣喊道：“记住我说的话，专注边后卫！”
“我记住了。”
“下去吧。”
黄宇说了声谢谢，离开了办公室。
见他走了，一直未曾说话的郭凡才开口：“看样子，你对这个少年很上心？”
安荣轻笑道：“他才十九岁，打边后卫已很有心得，也很顺手。我必须让他在这个位置继续踢下去，他才会有未来。踢中后卫，他不行的。”
郭凡盯着手里的茶杯，淡淡道：“可惜你不是国家队的教练，黄宇在青年队再怎么出色，也不会有太多的人看到。”放下茶杯，问道：“你知道他的家庭背景吗？”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这些日子查阅了关于他的一切。黄宇的家庭不太好，家里人为了让他踢球，已经花了不少钱了。”
“那很麻烦。中国的足球环境你我都清楚！如果没钱，再优秀的人都会被埋没。”
“这也是当初我为什么要选择离开职业足球！这个圈子，太过混乱。”
“这全拜中国足协所赐！用那种官僚风来管理足球，这在全世界除了中国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个国家了！”
安荣望着他：“你不是市体育局的吗？怎么不管管？”
郭凡有苦难言：“这完全不是一码事！足协虽说是民间组织，实际是官方背景。不要说我们地方上的市体育局了，即使是国体总局，对于中国足协都只能督促加强管理，不能直接插手足球的。”
“可恨中国足协那群人干不出实事来！真希望有一天，能有人改善一下这个局面。”
郭凡喝了口水，说出了一件让安荣大吃一惊的事。
“荣子，我元旦过后就要去国体局了。”
“什、什么？去国体局？去做什么？”
“去做事。”
“做什么事？”
“我先卖个关子，以后你会知道的。”
安荣沉思片刻，问道：“你好像没有什么功绩吧？怎么就去了国体局了？”
郭凡微笑，道：“在中国这片土地上，人脉关系远比功绩重要。我是在国外学习过的，回国之后也在不停的学习。这样说吧，我出国学习其实也是事先‘有安排’的，一切都在原计划之中。抓住这一点，再委托那些有面子有地位的人，为我大书特书，就算‘无功’也变得‘有功’了。”
安荣懂了。原来郭凡去国体局是一早就“沟通”好的，但见他近年功绩不大，为了使他能够去国体局去得“顺理成章”，这所谓的“出国学习”也是必须有的。
这真是打得一手好牌！
安荣不知道郭凡走了多少关系，一些花费和应酬肯定是少不了的。他拍了拍老朋友的肩：“先祝贺你。”
“不要祝贺我，我现在什么事都还没做。等我为中国足球做出一番成就之后，你再祝贺我吧。”
安荣的脸色变得有点阴晴不定，眼里也闪烁着不知名的目光。郭凡看着自己的他，心里在想，自己的这位老朋友或许已经看出一些眉目了。
郭凡双肘忖着膝盖：“国体局里面是个什么样，我暂不明了。我想，绝不会比市体育局简单，人和人之间会更加复杂。”
安荣笑着默认。
郭凡又道：“不过这都没关系，既然我选择了这条路，就会坚持下去，就像你当初培养那群孩子一样。我做不了教练，培养不出张述杰这样优秀的年轻球员，但我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表达。”
“你确定……自己能成功吗？”
“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也许会，也许不会。我只知道，我这条路没有走错。”
安荣闭了闭眼：“这个赌注太大了。”
“人生就是一场赌博，不下注就不会输赢。下注越大，一旦赢了就会万金入袋，可若输了，就什么都没了。”
安荣苦笑般的说道：“你的胆子真大。换做是我，未必敢这么做。”
郭凡哈哈大笑：“你做的还少吗？你把自己的青春留在了高中足球联赛，就是想在民间挖出少年天才。要不是我当初那个电话，你会来这里吗？不会的吧？安子，你的赌注未必就比我小啊！只是你自己没有察觉罢了。”
安荣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问题了！一说我就头疼。等以后我们都取得了成就，再来回顾吧。”
郭凡背靠沙发，仰着头，喃喃道：“未来的这一场赌注，但愿能够体钵满盆，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