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细细一思量,便觉着此种可能虽然看似荒诞无稽,却亦是最合理的解释了。此前她不曾往这方面去想,是因为一直觉着皇后与沈淑妃是宿敌,只怕恩怨十分难以化解。却不曾想过,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永远的朋友,亦或者是永远的敌人,唯有永远的利益。
云裳方才听那怀雅说的时候便觉着有些奇怪,即便是这个叫做怀雅的丫鬟给夏寰宇的杯中下了药,沈淑妃应当是在殿中的啊,又为何会不知。刘文安是夏寰宇信任的人,绝不会说谎,若真如沈淑妃所说,她昨夜里失去了意识,今儿个是在床底醒来的,刘文安怎么会一点儿动静都不曾听到。唯一的解释,便是沈淑妃说了谎。
皇后与沈淑妃这般联合起来,莫非就是为了让她承认往宫中送了一些药这样的罪名,即便是扣在了她的头上,也顶多不过是受些惩戒。皇后与沈淑妃定然不会这般大题小做,只怕,她们尚有其他目的。
云裳敢进来,便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的,若是她想,现在就可以让那所谓的紫玉镂金簪证物没有丝毫的用处,只是若皇后和沈淑妃尚还有其他想法,她现在抛出底牌,却是有些不智了。
云裳心中这般想着,便只是轻声道,“如今想来,想必便是那日在未央宫外撞倒我的宫女将那簪子顺走了。”
皇后闻言,蹙着眉头轻叹了口气,“只是,你没有那紫玉镂金簪,也无法证明这宫女说了谎。”
顿了顿才又道,“只是这宫女说药是放在了这簪子之中,不如请太医来瞧瞧,这簪子中可有留下装过药的痕迹,与放在陛下茶杯之上的药,又是不是同一种。”
云裳身子微微一顿,眼皮轻轻掀了掀,药,这般久了,为何皇后都不曾请太医来瞧过夏寰宇所中的究竟是何药,却在这个时候提出来,莫非,这药有什么蹊跷
夏寰宇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未作声,只是目光却漫不经心地从云裳身上扫了过去。云裳沉默了半晌,心中稍稍有了些谱。
太医来得倒是极快的,一同来了好几人,快到让云裳觉着,只怕太医便是守在淑雅宫外面,随时等着被传召的。
太医接过那簪子,将那花钿拆了下来,细细查看这那镂空的地方,拿了一张纸垫在了桌上,又取了一根银针,小心翼翼地在簪子中刮了刮。银针不曾变色,倒是有些许白色的粉末从簪子中掉落了下来,落在了那纸上。
太医连忙拿起那纸,细细地辨认了片刻,闻了闻味道,又瞧了瞧色泽,最后细细问了夏寰宇一些服药之后的症状。又细声讨论了许久,才有些犹疑地上前跪了一排,“陛下,这药,只怕是寒食散啊。”
寒食散三字一出,殿中众人皆是变了脸色,连方才一直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地夏寰宇亦是蹙起了眉头,眼中闪过一抹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