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更加缩紧身子,最后在姜甹舟怀里缩成了一团。
“呵呵呵”
姜甹舟低低的笑出声来,心下了然,拇指抚了抚自己左眼下的小痣,星眸里满载着恶趣味。
莫丂感觉到自己一直深陷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仿佛穹顶倒扣,而她身处其中,似走马观花般,没有留下一处深刻的印记,过了很久很久,头顶处才照射进一米亮光,她不禁抬头去看,然后她便对上了一双眼,这双眼睛冷冷清清,无悲无喜,仿佛参透了世间一切大道,亦可把她整个人看的一清二楚,她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那双眼却闭上了。
接着她入梦了,莫丂重回了周智诺的梦里去,前世他去参加谁的大婚,那火红的嫁衣,染红了她的双眼,她不由自主的落下泪水来,整个人哆哆嗦嗦的,仿佛距离很近,伸手把可触摸到那身嫁衣,等到她真的伸手了,却空空如也。
这只是个梦,她告诉自己,梦境终究是梦,梦里的一切都是假象,无论是入了谁的梦,她只需要做好旁观者,等这场大梦苏醒。
然后,莫丂看见那身大红嫁衣,真真的染上了鲜红的血,那血流成河的样子,足以震撼全场。
有那么一刻,她可怜自叹,又无从想起到底在唏嘘感慨什么,她只知道,前世周智诺参加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然后在那场婚礼上,她看见了血流成河的震撼场面,有一手握强权的人,生生抹杀了一场婚礼上所有的来宾……
“福祸相依,因缘本位,不可不念……”
姜甹舟守了莫丂整整三个晚上,她不断的发着高烧,又被他从死神手里给抢回来,他就像个灭火员一般,不停的浇灭悬在莫丂头上的这把怒火。
“这就是快要醒过来了。”
周亦海擦拭着莫丂的额头,她正在念念有词着什么,虽是无意识的呢喃,但好歹是有了一线生机。
“哼。”
姜甹舟鼻音里冷哼一声,非常不认同周亦海的胡说八道。
“先生,老族长带着巫雅小姐,站在外面,准备道歉呢。”
他适时的提醒着姜甹舟,而对方却垂下眼睫没有答话,正确来说是直接忽略掉了。
“去回绝了吧,我没有时间,这个女人救不活,我一身医术就等着被打脸!”
姜甹舟挑着手里的草药,眉毛都没抬一下,显然十分不上心,周亦海点点头,走了出去。
早前做了事情的时候,不是挺有骨气的吗,现在反倒是一副弱气的样子,看着令他生厌,这做人,无论是好人坏人,最好就是做到底,这般不伦不类的,算是什么。
深夜,一阵轻风掠过,吹着桌子上的烛火跟着晃动,姜甹舟抬起头瞥了一眼窗外,那道身影又来了,他知道那是谁,不过他权当看不见一般。
巫雅站在窗外,看着那个男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只手始终搭在那个女人的手腕处,她心里明白他是一直搭着她的脉,很怕她出任何的状况,她没有一丝的羡慕,全是嫉恨。
整整三天,他白天换周生来守着,晚上皆是独自一人,一守便是一整夜,她心里明白自己的手段有多狠,只要是个人被她折腾一番,便会丢了半条命,何况她这次出手狠辣甚至用上了骨钉,那东西至阴至邪,她本以为姜甹舟会求她来拔除,却没有想到自己轻易解决了,丝毫不怕被反噬了。
“姜先生。”
她再好的耐心都被这三天给磨的一干二净,现在她只想好好的跟他解释一下。
姜甹舟转过头瞥了一眼窗外:“巫雅小姐,有什么话改日再说吧。”
长时间的寂静让本就尴尬的氛围,此刻更为冷寂,巫雅死死的握紧自己的拳头,话都没有说出来,他便直截了当的堵了回去,就这么看不上她吗!看不上她的一颗真心。
“姜先生,我想给您说,我,我向来看不上莫家,而且我们两家是仇敌,所以我才这样对她。”
“恩,如你所愿,你差点就成功的弄死她了。”
她有些茫然,始料未及姜甹舟会这么回答,她以为他会冲她发一通好大的脾气,甚至是质问和指责,她都已经准备好了,可他什么都没有说。
“不过你说这些,关我何事。”
姜甹舟轻淡的语气,根本没有一丝的责备,只有冷漠。
巫雅彻底的顿住了,她一脸的愕然,实在没有想到他会这样一句话就终结了她。
二白适时的露出一个头出来,扭扭头,看着那个窗外的影子已经走远了,它隐约知道了现在这个男人有些不爽,不爽的点在于,有人前来聒噪一番,扰了他享受宁静的兴致。
“我要休息了,你看着她。”
姜甹舟把话撂下,瞬间就闭上了眼睛,看也不看它是不是愿意。
“还是那个脾气,啧啧啧……”
二白扭扭头,又看回了床上沉睡的莫丂,还是它的莫家阿丂最可爱,什么都会满足它,会把它当个宝贝一样疼惜。
二半夜到来的时候,莫丂恍恍惚惚的醒了过来,她微微的睁开了双眼,所幸并没有不适应的感觉。
借着昏黄的烛光,她的视线一下子落到了床边椅子上的姜甹舟,此刻那个男人手抵着额头,闭着眼睛,一副浅眠的样子。
她一动也不动,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她还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这么仔细的看着一个男人。
姜甹舟的轮廓周正,五官凑在一起,有一种偏女性化的纤致,高挺的鼻梁,嘴唇很薄,唇珠却十分明显,给人一种无辜感,这么搭配在一起,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克制和冷冽感,可内里带着的却是一种天生的邪气,所散发出来的,恰如当初第一眼入目的那种神秘诡异的气息,无形之中,总是要勾引着人,前去探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