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话，直白而简单。

君夜凉看着九月的侧脸，这么小的一张脸，他却在上面看到了大义与超脱。

“好了，定下的事宜暂时只有这么多，以后肯定还会有新的问题出现，大家再一同讨论。”九月拍拍手，用鼓动的语气激昂道，“大家加油，揩手跨过这道难关，老天不会不长眼的，总有一日，我们会灭了瘟疫，等来降雨。”

“是。”

九月让智脑送了八盒一次性口罩与一次性手套出来，七份交给了这七名管事的人，剩下一份，保管在了轮椅的储物蓝中。

“现在开始，需要接触到染了瘟疫的病人时，将这手套与口罩都戴上，如果手套与口罩发现破损，一定不能因为节省而继续用。”

“是，小民等遵命。”

“散了吧，大家都去准备迎接新来的灾民。”

“是。”

这几名被征用的管事者离开后，九月也推着君夜凉出了帐篷。

“主子与王妃若是真想管染了瘟疫的病人，只需动动嘴皮子，剩余的，由属下代劳。”无双开口道。

“我觉得，亲力亲为比较好。”九月抬头看了眼天，太阳依然毒辣，“时间还早，阿夜，我们去看看瘟疫病人？”

“嗯。”

“主子，王妃......”无双还想劝说，到嘴的话，却被自家主子冰冷的声音截断。

“小九说得对，亲力亲为比较好，安了人心，事情才能平顺。”

到了安置病人的区域，九月看着一个个蜷缩在地上的人，大多数人都陷入昏迷，只有少部分人，在强撑着气力痛苦哼哧。

九月让智脑将药箱里面的体温计送了出来。又要了个本子与笔。

“阿夜，你在旁边看着就好，我按照我家乡的方法在病人身上瞧瞧，看能不能发现共通点。”

“嗯。”君夜凉无奈点头，他若能走能动，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任她一人身涉险境。

“行了，你也别抱歉了，本子与笔给你，我说什么你便记什么。”九月将本子与笔塞到君夜凉手里，自己戴上口罩与手套，朝一名看起来还算有些精神的病人步去。

君夜凉扫了眼无双，无双立即了然，推上轮椅跟上九月的脚步。

九月在病人面前蹲下，看了眼他衣袖上沾染的血渍，“我算是半个大夫，我想试着解决瘟疫，我现在有些问题要问你，请你一定要如实回答，若有偏差，很可能影响到结果。”

“大夫？女大夫？”男人轻咳了几声，正要用衣袖去挡呕出来的血，他眼前却出现了一张手帕。

“管它男大夫女大夫呢，愿意为这场瘟疫出份力的大夫就是好大夫。”九月轻声调侃了一句，想要让病人放松心情。

果然，病人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接了手帕，将血呕在了手帕上。

“能把手帕给我吗？我想看看你吐出来的血有什么异样。”九月友好的伸出手。

男人面色起伏了一番后，小心地将手帕递给了九月，“我吐出来的血，姑娘还是不要碰到的好。”

“没事，我戴了手套。”九月接过手帕，放出了一缕精神力，望向手帕中染上的血渍，跟君夜枫吐出来的血一样，血里面有黑气在流转，她伸手去碰，那些黑气立即四下逃窜，却无路可逃。

只是，黑气除了更加疯狂的流转之外，并没有因为她的出手而消失。

九月收回手，那些黑气便慢慢恢复了正常的流转速度。

“奇怪......”九月皱着眉，久思不得其解。

“嗯？”君夜凉见她皱眉，浑身气息刹时一冷。

“我看到了些你们看不到的东西，回去后再跟你祥说。”九月深呼了口气，压下心底的不解，朝男人笑了笑，“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自己染了瘟疫的？”

“从第一次咳血开始。”

“咳血？”

“染了瘟疫的人，都会咳血。”

“那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咳血前，有没有接触过瘟疫病人的某些传播源？”

男人有些疑惑，摇了摇头，“姑娘说的话，我不是太懂，但在咳血前，我曾送过同村的何婶到安置瘟疫病人的区域。”

“你再想想，在送何婶的过程中，你有没有碰到过什么。”九月事无巨细的追问道。

男人微微眯着眼，认真想了起来，好半晌，才有些不确信的开口说道，“何婶咳血了，我用袖子替她拭过。”

九月点了下头，“这期间有没有发热，胸闷，气喘等症状？”

“没有，只是血气上涌时，才会咳几声。”

九月甩了甩水银，递给男人，“将这东西置于腋下，一会我再来取。”

“好。”

九月转身去了第二个看起来还算精神的瘟疫病人处，是个村妇，正在抹眼泪，时不时还会哭咽着自言自语几句，看着很令人动容。

九月蹲在她面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大婶，这病总会有能治好的一天，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