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匕首刺入君夜凉胸口的那一瞬,空气仿佛都跟着一滞。
“阿夜。”九月的声音才起,朱影的掌风就朝着女子迎面挥去。
‘嘭’的一声,女子飞出去几米远,方才坠落至地。
“主子......”
“阿夜......”九月半蹲到君夜凉面前,伸手想要去替他捂住伤口。
只是,她的手才抬起,耳里就传来君夜凉冰冷而坚定的声音。
“不要碰我,匕首上沾了那人的血。”
九月怔了一瞬,茫然无措的看着他鲜血直往外冒的伤口。
“呵......一刀不会毙命,但染了瘟疫,你活不了了,哈......哈......”
女子疯狂的笑着,说着,诅咒着。
九月的眼光瞬间变得凌厉,她冷冷地扫向处于癫狂状态的女子,一字一句道,“如果阿夜死了,整个川北,甚至于整支奴隶队伍,都会走向深渊,你只想为凉国复仇,你可知道,你的复仇,会连带上整个川北都走向灭亡。”
“我只要他死,父债子偿,母债同样也由儿子来偿。”
“疯子!”九月不再理会那女子,面无表情的扫了一圈在场的奴隶,“你们觉得,这京中,除了阿夜,还会有人愿意来救你们吗?”
众人不敢接话,面色极其晦暗的与九月对视。
九月气极而笑,“呵,都说这世上人心最诡谲,果然......”
“算了,此事不必再追究下去。”君夜凉淡淡开口,因为被行刺,声音有些不稳。
九月抿了下唇,用最快的速度调整好情绪,让智脑送了橡胶手套出来,戴上后,不顾一切的捂住面瘫王的伤处,“朱影,喂阿夜服药,无双,我捂着伤口,你来推轮椅,我们回帐篷。”
“是。”
朱影取了止血药与疗伤药,喂君夜凉服下,九月则替他捂着伤处,迅速回了帐篷。
“你们都出去,不要染上本王的血。”君夜凉冷冷地扫向无双等随从,下令道。
“主子,属下等愿与主子同甘共苦,同染瘟疫又算得了什么?”
“听阿夜的,你们都退到外面去,这里有我就好。”九月附和了君夜凉的意思。
“王妃......”
“要想战胜这场瘟疫,肯定需要你们的帮助,若你们也染了瘟疫,谁来解困?”
无双等人脸上划过数种情绪,末了,终于还是行了个礼,不甘愿却也无奈的退出了帐篷。
“小九,你也......”
“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会乖乖听你的话的。”九月假装轻松的挑了下眉,“你别忘了,在地道内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说过,到哪都要粘着你,你休想把我甩掉。”
“小九......”
“嘘,血好像止住了,我帮你看看伤口。”九月慢慢将手挪开,橡胶手套上,沾满了粘稠的血液。
果然,伤处不再往外冒血了,九月小心地将他的衣服扒开,让智脑送了湿巾出来,替他小心地拭着伤口旁边的血渍,直到擦干净后,她才看清了伤口原貌。
“还好,伤口不算深,没伤及要害。”九月舒了口气,“我看过,血里还未发现黑气,阿夜,你怕不怕?”
“不怕。”
九月换了副新的手套,取了纱布,开始替他包扎。
“因为我在,所以不怕?”
“嗯。”
“阿夜,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九月唇角勾起抹浅笑,仰着小脸,对上他的视线。
两人的脸离得很近,只要她再向上一分,只要他再向下一寸,两张唇就能碰到一起。
“小九,你怕么?”
九月眼中有晶莹闪动了一瞬,“怕。”
“我对你有信心,这场瘟疫,必定会在你的手里终结。”
九月抿了抿唇,喉头有酸酸涩涩的异样感觉在哽动,让她不敢轻易出声,怕破功。
“我也定然不会先你而去。”君夜凉承诺道。
“这是瘟疫,而我不是大夫,更不是神仙。”九月睁大着眼睛,不让眼眶里的晶莹往外翻涌,“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阿夜,我真的会怕,这几日,我见到了许多离世的病人,生命在瘟疫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小九......”君夜凉伸手,想去抚九月的脸,只是,手才刚抬起来,又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我替你换身衣服。”九月起身,脱了手套,转身去行囊中翻找,替他取了套新的衣袍出来,顺便,背着他,将眼里的眼泪抹了个干净。
换衣服的时候,九月小心翼翼的戴了手套,尽量不让肌肤碰到君夜凉身上沾染的血迹。
一番扎腾,换好衣服,九月又用湿纸巾仔仔细细帮他擦了裸露在外的肌肤。
做完一切,天也渐渐黑了下来,一顿晚饭,吃得格外沉重。
因为君夜凉的坚持,九月与他保持了距离,不能抱在一起,也没喂他血,晚饭过后没多久,他身上的火毒就发了。
九月连忙放了血喂他,因为要分开睡,她需要挤比往常更多的血出来。
直到脑袋发晕,腿脚无力,她才收回了手。
睡觉前,九月让智脑送了两袋蜜枣出来,一袋给了面瘫王,一袋塞入自己嘴里,好歹能回点血。
只是,习惯了抱一起的两人,突然一人睡一边,中间隔着大老远,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九月侧躺着,望向君夜凉。
“阿夜,如果你没睡意,跟我说说沐晴公主。”
“我也是从母后口中得知,沐晴公主与沐阳太子乃同胎兄妹,亡国时,两从皆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