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你只会假装不认识我，却不会待我如此心冷，这一切，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君夜枫率先开了口。

“要我说实话？”

“嗯。”

“大概是从你设计奴隶，试图惹急阿夜开始吧。”九月歪头想了想，很认真的答道，“那日你带着奴隶队伍风风光光的出使，我就对你说过，别不把奴隶当人看，总有一日你会后悔的。”

君夜枫有些急迫，“一路上，我尽心照料过他们了，我......”

“你在路上怎么照料他们，我看不到，我与阿夜来川北后，看到的是你将奴隶全挡在了城外，不顾他们随你找水源的辛苦，断绝了他们的活路。”

九月停顿了几秒，见君夜枫憋红了脸，想争辨却又无话可说，不由有些好笑。

“放下方才我说的那些不表，我问你，在你准备退出冰火城时，你心里眼里，除了你自己，还有过谁？”

“我想带你一起走，你不愿。”

“在你眼里，城外的奴隶跟灾民都不是人了么？”九月蹙了下眉，继续开口道，“我随阿夜出使川北，你染了瘟疫的情况下，在他们眼里，我与阿夜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却只愿顾着你的心意，执意要带我走，这种心思，并不像是一个心怀天下，心怀百姓的皇子该有的心思。”

君夜枫像被什么东西狠戳了下，脑中有股混沌，顿时变得透亮清明了起来。

心怀天下、天心百姓！

“其实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却又没说。”九月叹了口气，一字一句道，“你总是在跟阿夜比，但我必须要告诉你，如果你的心思一直这么狭隘，这辈子，你永远比不过他。”

君夜枫只觉得心底有腥甜往上直涌，他用力憋住，才将那些东西咽了回去。

“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阿夜的心里，却没有自己。”九月的话，像剑，虽然直接刺向他，但却是最好的清醒药，“这，就是你与阿夜间的差别，也是你永远比不过他的原因。”

君夜枫张了张嘴，在憋出话前，逼退下去的血色却是先涌了上来，‘噗嗤’一声，喷了一床。

九月扶了下额，得，这男人已经彻底被她气到了。

“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再说下去，她真怕君夜枫会被气得一口气上不来，从此就长眠了。

“星、月......”

君夜枫似乎还有话要说，他努力用袖子挡住嘴，平复了上涌的血气后，才对上九月的视线，一字一句道，“我现在改，是否还来得及？”

“你现在改，我跟你之间是来不及了，但你的人生却是来得及。”

君夜枫静静的跟九月对视着，“虽然知道你不喜，但我想告诉你，总有一日，我会成为那个能匹配你，唯一站在你身边的男人。”

“你这是在隐射阿夜站不起来么？”

“原隆......”君夜枫没答九月的话，却是加大了音量，朝营帐外出声喊了一嗓。

“二皇子殿下有何吩咐？”原隆闻声而入。

“送星月离开。”

“是。”

九月起身，只道了声‘再见’，就头也不回的径直朝外而去。

原隆送她离开的路上，九月远远的见到了柳将军。

一身铠甲，威风凛凛。

两人隔得太远，只能相互看了个大致模样，但九月还是朝柳将军所在的方向挑了抹轻蔑的笑，伸手，竖起大拇指，然后一点点朝下倒，做了个挑衅的手势。

原隆只将她送到了冰火城城门。

九月入了城，无双正等得心焦，见她平安无事，松了口气的同时，对站在两侧，准备随时攻向城外的队伍做了个解散的手势。

“我去，如果我没回来，你还打算以小博大，闯出去救我呢？”

“为了王妃，属下甘愿赴汤蹈火。”

“你这良心，大大的好。”九月朝无双比了个大拇指，一边朝前走，一边对他说了见到无风之事。

“以前属下以为，这世界唯有主子最聪慧，什么难题都能解，自从王妃出现后，属下的这种以为，已然被打破。”无双为九月戴了点高帽。

九月得意的撩了下头发，“那是当然，好歹我这颗脑瓜，也是智商超了一百八的。”

两人回了冰火城的北城门外，汇合了君夜凉。

九月又跟无双解释了一遍手机的录像功能，同时塞了好几部手机给他，“你与朱影一起，负责录下全过程，力求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如果柳将军真有本事要在回京后告我们一状，那手机里的东西，就能让他从此爬不起来。”

“若他倒了，这三军统帅之位，我，又有些兴趣了。”君夜凉的手指，敲在轮椅扶手上，一下一下，发出轻脆的‘叩叩’声。

九月微有些诧异的望向他冰冷的脸，他想重掌军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