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伸手替君夜凉整理了一番衣袍,又为他将发髻捋顺,“阿夜,好了。”
“嗯。”
两人相视一眼,眼中藏着的深意,彼此间都了如指掌。
九月转身掀开车帘跳了下去,示意朱影去将面瘫王抱出来。
面瘫王被抱上轮椅后,九月上前一步,亲自推着轮椅,脚踏清风般朝柳将军所在之处而去。
朱子成似乎是有意要营造出一种,君夜凉是犯人的即视感,带着两队将士,一左一右的将两人夹在中间。
朱影与无双等人紧步跟在九月后面,脚步轻快,脸色如常。
正在等待入城的百姓们见到这种状况,一个个的,都脸色复杂了起来。
有大叫凉王殿下保重的,有指点着议论纷纷的。
有说凉王殿下活该的。
有说凉王殿下该被重罚的。
有说凉王殿下无辜的。
有说凉王殿下狼子野心的。
众说纷云,自成两派,一派大概是柳将军安排的人,专为诋毁君夜凉而来,一派大概是由始自终都在拥戴君夜凉的人,一有诋毁的话出现,这些人都会怼回去。
九月推着他,每走一步,耳边就能传入各种各样的声音。
“有些人,可真是些喂不熟的白眼狼啊,你当初为他们做了这么多,如今为了钱,他们的风向便都改了。”
“人心,向来是最难把握的东西。”
“不过,自始自终相信着你、拥戴着你的人,似乎比这些白眼狼多多了。”九月看了眼周围认真朝君夜凉行礼问好的百姓,朝他们笑了笑,挥挥手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们若想求个明白,那便跟来大理寺做陪审。”
“嗯,不管旁人如何,做好自己认为对之事,坚定不一,便好。”
九月伸手在君夜凉的肩上摁了一下,表示对他的话十分赞同。
马车停下的地方,离城门并不远,没一会,九月便将君夜凉推到了柳将军跟前。
“来人,将凉王锁了,押去大理寺。”柳将军狠毒的瞥了眼君夜凉,眸中有得意的笑一闪而过。
“是!”有将士出队,手中拿着锁链,朝君夜凉走去。
九月蹙了下眉,几步挡在君夜凉面前,声音微冷道,“柳将军莫不是糊涂了,锁链要锁之人,是十恶不赫之人,就算你密告凉王放走奴隶,但此事还未经皇上审查,未定下罪便属无罪,你如此迫不及待的要羞辱于凉王殿下,有没有自问一句,凭你的身份,配么?”
柳将军隐忍的抽了抽脸皮,“好,本将军就退一步,等到皇上对凉王问罪之后,再锁了他,送他入重牢。”
九月只挑了挑半边唇角,心中暗忖,“你以为,你会有这种机会?”
九月推着君夜凉入城门,跟在骑着高头大马的柳将军身后。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有人对君夜凉解决川北瘟疫与大旱一事大加赞扬,同时,也有被柳将军给灌了迷魂汤的百姓,一个个的,都在指责君夜凉放走奴隶为大逆不道,此罪当死。
两种不同的声音在纠缠不清的绕着,相互针对着。
柳将军骑着马,走得很慢,似乎有意要君夜凉承受更多的诋毁。
但他的算盘打得有些急了,同时,他也低估了百姓对凉王的拥戴有多盛。
除了他真金白银收买的那些人,几乎再没人认可凉王放走了奴隶一事。
他的两道眉毛,紧紧的拧皱在了一起,握着缰绳的手,更是紧到青筯尽突。
从城门到大理寺,要经过数条长街,没有半个时辰,怕是抵达不了,九月推着君夜凉,走出了一身热汗,她没好气的朝柳将军的背影翻了个白眼,低咒道,“md,让他作,一会有他哭的时候。”
忽然,一个东西闯入她的眼角余光,直直朝着面瘫王的脸面而去。
她手急眼快,松开轮椅,迅速奔上前,挡在了他的面前。
“啪!”一个鸡蛋恰好落在她的胸前,蛋壳碎裂,蛋液飞溅而出,让她身上,染上了一股极浓的腥臭味。
“凉王放走奴隶,是要造反么?若是凉王造反,我们都会成为奴隶,大家伙可有想过,凉王的狼子野心,会给我们带来什么灾难么?”扔鸡蛋的人开始蛊惑人心。
“凉王殿下有一半凉人血脉,定会为了报复,拿我们出气。放走奴隶属大罪,凉王殿下该死,万死难赎其罪。”围观百姓中,又有人出声附各前面那人的话,还极有默契的拿了鸡蛋继续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