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这个女人就会从家里的任何位置瞬移到我的面前。婚后的女人真是超级变变变,一嘴脏话,满脑子钱。这时候的形象,堪比《食神》中,一口龅牙,双持菜刀的莫文蔚。
“还没发,吵什么吵”
女人似乎心有不甘,又继续嘀嘀咕咕。
“发了钞票,把啥人?”
“哎,给你,给你。”
“钞票归啥人管?”
“给你,给你。财迷”
每次这样回答的时候,女子就蹭过来,顺带我的耳朵开始遭殃。
“屋里乡,啥人最大?”
“老婆最大,儿子第二,我最小,ok了?”
“屋里乡,听啥人诶话”
“听你的,可以了吧”
我推了推眼镜,顺便,把有些不依不饶的女人从身上推开。脑子里,又开始有些怀念我的初恋,以及大学里的女友。不过,随后又叹了口气。没准结婚了也是这个样子。女人猛于虎啊。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该干啥,干啥去,我去烧饭。”
上海人的女婿,不太好当。经过多年的斗争和妥协,总算推掉了不少家务。点了根烟,看了看窗外,我开始切菜。你很难想象,一个外表柔美,体型适中,身高1.69米的女人,骨子里就是个吃货。土豆、卷心菜、午餐肉、粉丝、番茄酱,所合成的不伦不类的“罗宋汤”一大锅,一天内就能消灭干净。我甚至怀疑这是基因上的变异,因为我那丈母娘,仅仅依靠一些蔬菜和极少的肉类维生,这对母女,绝对是两个极端。
“因为爱情,所以沧桑…….”
音乐飘起、手机响,我赶忙从口袋里把摔坏了屏幕的老款ipone手机捞了出来,夹在耳朵上。最近我一直在犹豫,这破手机是去修还是买个新的。
“柒問,快点上线,龙魂副本,9等1。”
“等特些,我饭诶没吃,等我半个钟头,马上过来。”
匆匆忙忙烧了个汤,把几个菜热了下,扒了几口饭。然后就赶紧窜到书房里,准备晚上的“魔兽生活”。自从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后,我就一直沉溺在网络游戏里,多年的魔兽世界玩下来,我都觉得自己快成魔兽了。打开yy,打开音乐播放器,打开魔兽,趁着读条的时候,又打开网页,开始搜索有没有什么好看的小说。
最近的“魔兽生活”有些不太愉快,因为一件装备,闹的火大。总有些人什么都要,大号一天到晚带他们小号灭来灭去,装备让来让去,等到我的号要装备的时候,那些家伙一点都不客气。roll到的装备也要我让出来,脑子一发热,我就直接把一个号给删了。
想想也有些悲哀,作为一个小记者,毕业快10年了,业余爱好就仅仅是些网络游戏和看小说。过去的同学,朋友,升职的升职,发财的发财,可我还是老样子,无非就是某某节目得了什么全国奖之类的东西,虚名而已。
一包烟,一杯可乐,从晚饭后到凌晨,这时候才是属于自己的时间。当然,偶尔还要应付下来自隔壁的牢骚。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看窗外,想想现在的自己,我也一直在问我自己,这是我要的生活吗?这样的生命,有没有意义?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生命的尽头,又是什么?
三
“四方上下谓之宇,往古来今谓之宙。”对于每一个人来说,宇宙的概念是不一样的。对古人来说,无边无际的平整大陆,上下五千年,这是他们的宇宙。对于近代人来说,球星的大陆,生命进化繁衍的起端,到今后若干年,这是他们的时空概念。而对于现代人来说,无边的星系,无尽星空的源起、黯灭、再生,无尽循环才是宇宙。
宇宙究竟是什么?其实仅限于智慧生命,用已获取的知识,对能探索、感知、甚至是想象到的一切一切的总和。但是,宇宙到底有多大,未知。宇宙有多古老,未知。宇宙还能有多长的寿命,未知。宇宙是否能破灭再生,依然是未知。
幸运的是,我们有一颗能够进行无尽创造性想象的大脑。我们的思维,可以包含无尽的事物,我们的想象,有无穷的创造能力。我们可以把这种想象,当成一种以已知事物,对未知事物的推衍。谁敢肯定,这种推衍一定是错的,一定不存在呢?
地球是圆的,天空上方是大气层,人是可以借助工具飞行的。若干年前,曾敢于这样想象的人,有的被当做笑料,有的上了绞刑架,也有的摔断了腿,或是丢了性命。但如今,这些常识都被写进了教科书,都变成了事实。
身边的世界,也许不再神秘。但天外的世界,究竟如何?忙忙碌碌,蚂蚁般的身影,他们能够主宰自己的生命,能够探索到无穷的未知吗?
或许你们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半夜突然惊醒,因为想到生命逝去后,一切成为虚无。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恐惧,至少现在,我还不能摆脱这种困扰。我有时候也在思考,这种恐惧其实来源自对生命的眷恋,因为感觉到生活的美好,所以这一切,不舍得失去。
四
我生平也就两个愿望,一个是摆脱对死亡的恐惧,当然不是回避,二是希望能够摆脱地球这个囚牢。因为通讯和交通的发达,地球几乎已经没有过多的秘密可言。我们的心其实已经突破地球,飞往星空。但是,现在的科技并不足以让普通人到太空生存探索,更不要说寻找外星的生命。
这些想法,让我感到孤独,感到寂寞。即使处在茫茫人海中,也觉得格格不入。当然这种寂寞的来源,并不仅仅源于此。可能玩过eve(星战前夜)这个游戏的朋友,也许会有同感。浩瀚的宇宙,个体的微小,一个人穿梭在星空的无助。
在我的成长中,见多了生死,10岁的远房侄子被雷劈中,挂了。初中同学追逐,撞八角花坛上嗝儿了。跟我打过一架的小子,后来听说也没了。二伯第二个老婆带来的儿子,比我大两岁,读高中,癌症了。至于工作以后,生命逝去,各种血淋淋的场面早已司空见惯。诚然,生命消亡给人带来的思考是沉重的。
在我的记忆中,也有很多奇特的经历。比如说,7、8岁的时候,我曾经在上海的怀德路附近的小公园见到一个气功的修炼者,他用一根手指对着水面发力,然后河水就凹下去一根手指。又比如10多岁的时候,我还见过一根螺型的风柱,一捆棉花杆在风里越卷越高,而我则跟在风后面跑。我要强调的是,我所叙述的,都是事实,并不因为我要写小说,而故意捏造什么。
最让我耿耿于怀的印象,甚至不能把之称之为记忆。因为我根本无法回忆起具体的时间和地点,甚至连环境都有些迷糊。我甚至怀疑,那根本就是我梦境中的捏造。那是一处到处都是光亮,没有边界,只有一种色彩的场所。我被困在一个菱形的晶体里,不能挣扎,不能呼吸,也不能思考。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甚至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发生这一切的。我怀疑,如果这一切真实存在过,那么关于这一段的记忆,肯定是被某种手段抹除了的。
尽管这一印象很虚无缥缈,很玄幻,但是我却不得不提起。因为我怀疑,这才是我一直做着怪梦的原因。梦里那个人,他没有名字,面孔也很模糊。为了更好地叙述这一切,我给了他一个称呼,叫子虚。
子虚这个词出自于西汉司马相如的《子虚赋》。(“楚使子虚于齐,王悉发车骑,与使者出畋。畋罢,子虚过姹乌有先生,亡是公存焉。”)之所以这样称呼梦境中的那个人,因为我根本无法确认他真实存在。不过,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这一切并不虚幻,他(子虚)能感知到我的存在吗?
序二 何处为家?
躺在柔软的床垫上,枕着后脑勺,双眼直愣愣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我从迷幻般的梦境中惊醒。窗外艳阳高照,春暖花开。而我却固守在城市的某一个角落,确切地说,是一个钢筋水泥笼子里。
我甚至不知道隔壁的邻居姓什么,叫什么,一家几口人。
一墙之隔,如同天堑。
这种钢筋混凝土的建筑,活生生地把我和他们,分割成两个世界。在平行的轨道上行进,却几乎永无接轨。或许哪一天,我老得走不动路了,可我依然不知道隔壁是谁。
这就是我的家,一个淹没在嚣喧城市角落,让人又爱又恨的地方。很多人怀念乡下的四合院,也有人难忘城市里的老胡同。若干年以后,这种割裂人性的居民楼,能留下值得怀念的东西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