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2 / 2)

用早饭的时候,二夫人霍氏过来劝其姝,当然是希望她留在帐篷里休养,然而其姝执意不肯,或许是被梦境困扰,她不愿一个人留在帐篷里胡思乱想。

霍氏见她早饭用了一碗粥并四个龙眼包子,再加一碗抄手,胃口不错,人也精神十足,只当小孩子耐不住寂寞,放心放她去玩了。

歇过午晌后,裴子昂带着裴萱来接她,其姝早早换好了鹅黄挑银线的新猎装,穿着羊皮小靴子,牵着小白马,站在帐篷外等他们。

与裴子昂兄妹同来的还有两男一女,皆是其姝上辈子就认识,还很熟悉的人——长林县主的一对儿女,何栋梁与何玉棠,以及卫国公府的二公子,她上辈子的未婚夫李惜文。

裴子昂上前为几人作介绍,末了不忘附在其姝耳边小声道:“看起来还不错吧,我答应你的事情可没有食言。”

可他到底答应她什么了?

其姝仍旧一头雾水,难不成是牵线搭桥当媒人,她可没有求过他这种事!

第24章 子昂吃醋

见她呆呆不清楚状况的模样,裴子昂眉头微挑,不耐烦里又带着得意,“你忘了?从平城回京的路上我答应你的,你看他们不错吧。一文一武,都与你年纪相若。惜文上有长兄,家中不需他支应门庭。栋梁虽是独子,但姨母那么喜欢你,早就惦着让你与她的孩子们交往,是我压着没放行,只等着寻个适合的时机。你这段时间也把京里世家子弟相看得差不多了吧,他们俩绝对在当中十分出色。”

谁把京里世家子弟相看得差不多了?

裴子昂一开口怎么就这么讨人厌呢?

其姝嘴巴翘得老高,大声抗议道:“我近来是常随二伯母到各处应酬,可都是老老实实待在后宅里,来往的都是各家夫人姑娘,才不会没事把世家子弟看个遍!”

“这是当然的。”裴子昂还未及出声,李惜文已抢先道,“五姑娘出身定北侯府,家教当然严格,断不会做出任何违礼逾距之事。六表兄,涉及姑娘家名誉之事,还是应当慎言。”

其姝忍不住抿嘴笑,上辈子李惜文也是这样,说话格外好听,每次都把她哄得好好的,与他相处从来不会不开心。虽然这辈子不想再与他定亲,可其姝还是不得不承认,她很喜欢李惜文这样的性格。

相较之下,裴子昂真的特别不讨喜。

“好好好,是我说错了话行吧。”裴子昂实在好笑,才刚见面,这位表弟已经完全偏向其姝,把身为表兄的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五姑娘冰雪聪明,向来谨言慎行,我不应当胡言乱语,坏你名声,对不住了。”

“算了,我不和你计较。”其姝摆摆手,“咱们去玩吧,今天要去哪儿?”

“六哥说带咱们去野炊。”裴萱仍像昨天一样,亲亲热热地挽着其姝说话,“看到你这么精神十足的我就放心了,昨天担心得我晚饭都没吃好。”

几人一边说话,一边纷纷上马,由裴子昂带路,往山里去。

既然要野炊,当然得先准备食材,狩猎野味、采摘野果,皆适合齐心合力、多人合作,男孩子与女孩子天生擅长之事不同,一起行动互帮互补,也最能增进感情。

其姝虽因裴子昂开口就得罪了她,不大愿意搭理他,却也不能不承认他安排得很好。

喔,不是她觉得好,而是对于他想达成的目的,他安排得很好。

话说回来,他挑得这两个人选也很好。

他们都是早逝的大公主的表弟,就与裴子昂一般,论起来也算其姝表兄。

出门游猎,在男女大防上本就不如平日在家时严谨,姑娘家在亲兄长和表兄们的陪伴下进山去玩,放在最尖酸刻薄的人嘴里也说不出个不对来。且听裴子昂先前话里意思,应当也征求过何家与李家长辈的同意。至于尚家,从回京城后,因为入股海上商贸的事,爹爹与裴子昂来往频繁,想来也是知情的。

李惜文出身卫国公府,因是次子,不承爵,早早便定下走科举仕途,他读书算不得特别出色,但也在中上,今年十五岁已有秀才功名在身。

何栋梁的父亲勇毅伯何珝是个人物,在御前能压裴子昂一头的顶头上司——玄衣卫指挥使正是由何珝担任。何栋梁身为独子,自幼由何珝亲自教养,通身的功夫当然差不了,等明年他满了十五岁,也会在父亲的安排下进玄衣卫任职。

他们与其姝家世相当,年纪相若,又一文一武。

裴子昂安排得确实尽心。

在场几人都清楚何李两人今日是为相看小姑娘而来,又都是自家人,本就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何况,其姝这个小姑娘娇俏漂亮,性格也爽朗可爱,本就很讨同龄男孩子的喜欢。

李惜文与何栋梁全程放开手脚,围着其姝认她差遣。

李惜文向来斯文,打猎摘果子之类的事情比不过打小习武的何栋梁,可他嘴甜会哄人,一直说笑话,逗得其姝眉眼弯弯,脸颊上酒窝盈盈就没收起来过。

何栋梁不善言辞,但为人实在,凡是其姝叫到,必定竭尽全力。一个时辰下来,大半的猎物、野果都出自他手。

眼见日头渐斜,随行的侍卫们架好铁锅,燃起篝火,将猎物一一清洗,准备烹煮。

其姝等几人围坐在一起,兴奋地讨论起今晚菜单。

“每年春秋两次狩猎,我最爱吃的就是烤鹿肉了。”裴萱一脸向往,“六哥,咱们人多,把几只鹿都烤了吧,正好吃个够。”

“是咱们人多吃得多才需要都烤了,还是你馋想多吃?”裴子昂一句话惹得大家全笑起来。

因裴萱一直对自己亲切有加,其姝主动帮她解围,“当然要多烤,我也喜欢得很。一会儿咱们自己动手,那烤出来才好吃呢,再刷上一层蜜糖。”

又顺口说起从前和父亲在外时见识过的美味:“那几只雉鸡不如做成叫花□□。”

“什么是叫花鸡?”九岁的何玉棠依偎在哥哥身边,娇娇地问。

上辈子她与其姝很要好,可今天不知怎么了,一路上都没与其姝说过话。

这会儿她主动询问,其姝当然要答得仔细:“叫花鸡的制法与周代‘八珍’之一的‘炮豚’相似,用泥土将食物包裹,加以烧烤,待泥烧干后,便可以敲开食用,肉质鲜美嫩滑,十分可口。”

谁知何玉棠一脸嫌弃,“用泥巴?脏死了,我可不要吃!”

其姝有点挠头,明明前世何玉棠对她很崇拜,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何玉棠都追随模仿,这辈子冷淡许多不说,还不信自己的话。

到底怎么一回事?

“我去江苏的时候试吃过,味道真的特别好。而且我们只吃里面的肉,肉外面与泥有皮毛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