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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并未放在心上。

原来昨晚不是做梦。

他真的送了流萤来。

还送了两次。

提亲的事裴子昂似乎是认真的。

第27章 平价替代

其姝并没有等来裴子昂充满诚意的提亲,三日后上门的是依约而来的裴萱。

她似乎还念念不忘那日在溪边发生的事,一坐下来,便同其姝念叨:“我一直在笑六哥,明明答应了带你去相看,结果却打算自己把你娶回家,这下看他怎么和你家里人交代。”

“六哥脸皮可厚了,他说,‘反正是找到人娶你了,也算不虚此行,完成了长辈交代的任务。’然后就把事情跟我父王说了。”

“你猜父王他怎么说?”你猜我爹怎么说?

其姝当然不知道,她只说自己想听的:“王爷是不是嫌弃我们家不够好呀?”

裴萱笑得腰都弯了,“哎呀,你怎么这么妄自菲薄呢?你们家哪里不好了?现在满京城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就是你爹爹啦,谁敢说你们家不够好?谁说你们家不够好,连皇伯父都不依的。”

她眉飞色舞地学起家里情形来,“我父王别的本事没有,但最好的一样就是旁人哪里好他都承认的。六哥向来最有出息,他要成家立室,又自己选好了人选,父王便觉得一定不会有错,一口答应下来,转头就把事情交给我娘……”说到此处略略停顿,有些一言难尽的意味,“结果就耽搁下来,今天我出门前还和我娘吵了一架。”

其姝被她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绕得头晕,“为什么?”

也不知是问得为什么耽搁了提亲,还是为什么吵架。

裴萱并不深究这些,自顾自把话接下去,“还不都怪我娘。我也不懂她在想什么,七哥落地就是郡王了,又不是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还要处心积虑的争父王的爵位。一个亲王比郡王也就多那么点食扈,但谁还缺那点银子米。从前就是,她费了好大力气给七哥争取到太子伴读的位置,结果皇伯父金口一开,六哥也成伴读了,还处处都比七哥出色,到如今两人根本不可同日而语。我娘不服气了这些年,在婚事上肯定要给六哥扯后腿。所以她就觉得你家世太好了,在想办法把事情抹过去,另给六哥娶个样样都拖后腿的。”

其姝一点也不担心裴子昂娶不到好媳妇,他根本不是能任人摆布的人。

反倒是裴萱,这样大咧咧把她亲娘暗地里的心思盘算全说了出来,真的好吗?

她想问又不好问,“这”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话来:“你们吵架,就是为了劝王妃?”

“劝什么呀!”裴萱努嘴,“她鬼迷心窍那么多年,能是吵上一架两架就治好的吗?她呀,就是觉得前面原配的孩子不是她亲生的,所以靠不住,总疑心将来大哥当了家,就要欺压她和她生的孩子。可她也不想想,这么多年,她把力气都花在欺负大哥、大姐还有六哥身上了,那将来人家得了势,就算报复也是理所当然。若是把相同的时间心力花在对人家好,真心真意的好,将来回报得肯定也全是好啊。”

其姝听裴子昂说过大郡主婚事的那些纠纷,对裴萱的话便不惊讶。

可她心思全写在脸上,裴萱看了就笑,“哈哈哈,你那什么表情,是觉得我十三点吗?连亲娘都拿出来说道。”

她说话半点不隐瞒,其姝索性也直来直往,“我就是想,你这样把王妃的心思打算全说了,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呀!”裴萱满不在乎道,“反正她担心的我全不担心。她觉得自己和原配的子女没有半点关系,我又不是。虽然不是一个娘,可是一个爹啊。骨子里的血脉做不了假,我是七哥的妹妹,也是六哥和大哥的妹妹,反正我个个都要交好的,将来他们要是不认我不管我,那是他们不对。我不亏心,当然不发愁。我娘那里我又不是没劝过,她说什么都听不进去,那我有什么办法,难道明知道不对,还陪着她一起作死吗?还不如摆明立场,这样将来真有什么不好的事,或许还能和两位哥哥讨个情,帮她一把。”

倒是难得通透,其姝不自觉点头赞许。

两个小姑娘都很活泼,话说着说着便拐了几道弯,不知怎地讨论起胭脂水粉来。

“从前家里总是说我小,不让我用脂粉,今年就娘就开始嫌我不打扮。”裴萱噘了噘嘴,“其姝,你不是常随你二伯母出门的,在打扮上一定很有心得吧,教教我好不好?”

论起打扮,其姝并没有多精通。虽然两辈子都有那么一段时间常去各家应酬做客,可上辈子这时她已是没了父亲要守孝的人,根本不能用脂粉穿鲜亮的衣裳,当然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样全副心思用在打扮上。

可她知道京城哪里的胭脂水粉最好。

“我娘有间嫁妆铺子,”其姝道,“开在玄武大街。”

话说了一半,就被裴萱截住,“玄武大街?你说的可是花想容?”

她知道也没什么奇怪,花想容开在京城最热闹的一条街上,又专卖女子用的东西,姑娘家不知道才有问题。

其姝点点头。

“哎呀!我只知道那里胭脂水粉出名,可从来不知道那是你家的铺子。”裴萱晃着其姝的手臂,“你带我去逛逛,咱们一起买东西,出门时用同样的多好。”

她上面虽有一个姐姐,但年岁差得实在太多。裴萱懂事时,裴芷早已出嫁,她从小就羡慕别人有年纪相仿的姐妹,可以一起作伴,一起玩耍,一起逛街买东西。如今抓住有可能成为未来嫂嫂的其姝,便忍不住想一起尝试姐妹间的诸多乐趣。

其姝换了一身出门的衣服,两人坐上裴萱的马车往玄武大街去。

掌柜见到小东家驾临,少不得亲自请她们到楼上雅间,又把各种胭脂水粉一一捧来供两人挑选。

花想容从谢氏外祖母那一代开始经营,至今六十多年历史,又是以京城贵女做目标,光是脂粉盒子已令人眼花缭乱——琉璃、螺钿、和田玉雕、羊脂玉雕,还有金银嵌各色宝石等等,俱是名贵的材料。

内里也一样,颜色名目繁多,两个初学装扮的小姑娘挑花了眼,根本不知该选什么。

掌柜在一旁帮着推荐:“少东家与二郡主年纪尚轻,皮肤光滑,白里透红。我看妆粉这一样就不用了,免得敷粉后反而遮盖了天生的好肤色。用螺黛描一描眉,再上些口脂提气色,便足够了。”

他从金雕玉砌的脂粉堆里寻出两盒琉璃装盒的口脂来,“这盒‘珊瑚香点胭脂雪’,比照海底红珊瑚的色调调制,适合郡主您。少东家肤色更白,这盒桃红色的‘春来桃花遍地红’最好不过。若是觉得不够,还可以搭上配套的胭脂。”

裴萱很信任掌柜的意见,照他推荐买了下来。

“要是眼光不好,总是选错东西给客人,也当不了你们家的掌柜。”她这么说。

其姝却嫌桃红色太艳丽,挑挑拣拣,最后选中淡粉色的“菡萏露中花”。

两人从铺子出来,坐在车里商量去哪儿吃些好吃的东西。

马车悠悠地转过街角,又悠悠地停住不动。

裴萱好奇地探头出去张望。

“好像是间新的胭脂铺子,叫美人妆,好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