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惠给白老先生带了很多礼物,有整套的镀金茶盘,包扎得紧密的陈年普洱,书籍一整箱和几幅老先生旧友赠送的字画。
她的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不敢久留,在临睡前花一两个小时跟珺艾坐在阳台上聊天。
第三四天早上就要走了,没惊动其他人,只有老爷子和珺艾披着睡衣下来送她。
老爷子自然是不舍的,握握侄女的手:“以后要是太忙,就不用专程过来了。”
人生就是这样,尽管关系再亲密,到了这个念头,都可能是这辈子的最后一面。
芝惠取下自己的围巾给老爷子围上:“您老务必长命百岁,有机会,我接您回家看看。”
白老先生驻足在门廊下,珺艾跟到汽车边,芝惠有两句话跟她说:“我的电话你记好了?”
珺艾点头,又听她道:“还记得周怀南?”
珺艾的睫毛簌簌地眨了眨,芝惠捏她的脸:“你这家伙的风流债还不少,不过你放心吧,他如今也是立业成家了。”
“阿南现在在哪儿呢?”
“在温哥华,是位有名誉的建筑商人,算我看走了眼吧,他还是蛮有出息的。”
天边亮起青蓝色,三辆汽车浮尘着开远了。
送走芝惠,珺艾回去睡回笼觉,被窝里相当温暖,可她再睡不着。
回忆了很多,像是一出出的缤纷剧目,开场散场,拉开帷幕又合上帷幕,就像唐万清说的,她这辈子也是值了。
在初次重回这个世界时,哪里想得到自己会有这样完好的收场,给她的太多太多了。
她太幸福,于是想要把幸福回馈给身边的人,钻进少峯怀里吻他,起床后又到沙发上酣睡的大块头那里,亲了他一口。
在白家农场逗留了半个月,温宏提前几天就走了,工作和俩孩子都不能放开太久。
曼心打来电话,跟她陆叔叔叽歪了老半天,陆克寒在电话里指导她怎么出手,可以立刻压制起伏她的人,什么拐住膀子别到背后,什么过肩摔,什么拉帮结派先发制人。
珺艾听得头发发麻,一把抢过电话,叫他滚远点。
“曼心,是我,你陆叔叔的听一半就好,别全听啊!”
曼心鬼祟地拢住话筒:“我叔走远了没?”
珺艾不耐烦地嗯嗯,曼心压着声音:“妈你有准备礼物吗?”
“什么礼物?”
“哎呀!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啊,我爸马上要过生日了!”
珺艾讪讪地,胡乱应付她,没等她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温宏离开前,可是提都没提这话呢。
结果是回程的路上,被少峯提了起来,陆克寒则是眼神躲闪。珺艾呕上一口气,想必是曼心给陆说了,陆又给他兄弟说了。
汽车往市里开去,停在一幢独栋的漂亮房子前。
少峯牵着珺艾下车来,拢拢她的鬓发,心里明白温宏对小艾的爱,b不谁要少要浅。
自问一个男人要做到这份上,供养整个大家庭,包括情敌情夫还要养育及家庭里的后备子女,多余的话一句不讲,千万人里恐怕也找不出一个。他们家情况太特殊,到如今也不再需要钻营于普世的男女关系里。
“去吧,陪他过个生日。过两天我再来接你。”
温宏这天提前下班,载着两个孩子往回走,家里竟然灯火通明,烤箱里喷出的烤j肉从网纱的门里往外扑。
曼心下车就大叫起来,阿哲严肃地皱着眉,一副迫于无奈又不得不忍受的表情。
温宏从车库下上来,就见桌前坐着一个珺艾,j心领的绸子无袖长裙,裙子上绽放着花瓣舒展的大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