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所有圣殿骑士都为女王这一宣言惊呆了,他们已经习惯了信仰带来的无往不利,各国权贵哪个敢像辛西娅一样给他们脸色看?又有谁会跟他们一定要分出个高下等级?反正神权高于王权才是唯一的真理。
可偏偏,她所说的又是确凿的事实。
驳斥辛西娅的言论等于宣告自己与教皇同级,这种话打死考斯特也不能亦不敢说出口。
这个小丫头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他恨恨的想到。
“既然陛下这么说的话,想必是不想对我打开心扉的,着实令人遗憾,”中年骑士的语调透出了一股子阴冷来,“既然您说唯有教皇有资格倾听,那就请您直接对冕下说吧。”
他说着对身旁的圣殿骑士一点头,对方就从腰间掏出了一只水晶瓶递到了他手上。
考斯特捏着水晶瓶,展示给辛西娅看,“我郑重的代表教廷邀请您出席巴勒特主教的内部审判会,请您在那时向教皇冕下复述你们当日谈话的内容,为了圣光的荣誉,请您喝下这瓶浓缩的圣水,向信仰发誓一切所言具为真实。”
他将盛有圣水的瓶子递向辛西娅,从他们进门开始就保持沉默的娜塔莎在此刻动了,只不过她不是接过瓶子,而是用手牢牢地将它扣死在了考斯特的手里。
“……陛下,您这是何意?”中年骑士的眼神瞬间凶狠了起来,周围的圣殿骑士也蓄势待发。
“这是我要问你的话,副团长!”辛西娅气势汹汹的回应,“你想要一个暗精灵喝下圣水还问我是什么意思!”
她以一声高喊表达了自己的愤慨,“谋杀!你们竟然想要谋杀我!”
考斯特这回可是真的懵住了,这也不怪他,暗精灵一直偏安一隅,只有极少数在外面作为雇佣兵活动,他由于职责的原因又是个万年圣城家里蹲,饮用圣水又是做惯了的流程,就算知道世界上有些种族被圣光所排斥,一时间也无法对号入座。
不光是他,就连罗伯特当初在卡斯蒂利亚的那场圣餐仪式上也没想起过这茬。
这下可真是彻底尴尬了,考斯特甚至开始怀疑他为了揽功接下里的这个活儿到底是不是臭小子罗伯特挖的坑了,这哪里是女王,简直就是个祖宗!
“拒绝与我对话,也拒绝饮用圣水,对于您是否会在审判庭上说实话,我不得不保持怀疑态度了。”
“这个您大可放心,”辛西娅微微一笑,“您可以派人驻守在这座洋房周围,我来这里是为了觐见教皇冕下,既不会跑也不会躲。假若我的出现能够为教皇冕下分忧,我也一定会出庭知无不言。”
“只不过,我的所作所为,并不是源自言不由衷的誓言,而是发自于对圣光和教皇冕下的忠诚还有尊敬。”
“啪啪啪!”
考斯特撤回了伸出去的手,将水晶瓶还给年轻的骑士,用空闲的手鼓起掌来。
“精彩,真精彩,”他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好话可都让您给说尽了,我实在是敬佩。既然您有充分的理由来反驳我,我也不再强求,只是有一个要求还是希望您能满足我。”
辛西娅也笑了,“说吧,我听听看? !”
男人收敛了脸上不成样的笑意,正色道︰“教皇冕下已经决定召开针对巴勒特主教的内部审判会,您也清楚,主教拥有着极高的声望,处理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造成无穷的祸端,因此冕下希望这场审判会要全程保密,不能让外人窥探。为了冕下这一旨意,我们恐怕不得不麻烦您伪装成修女来参加审判会。”
拒绝考斯特的个人行为和违逆教皇的意思可是两回事,辛西娅思考了一会,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遵从冕下的意思的。”
“只不过,”她话锋一转“虽然很难以启齿,但我……”
现在考斯特只要一听到她说“只不过”就感觉到头疼,“您就爽快点告诉我吧。”
“哦,”辛西娅拍了拍自己丰满的胸部,非常认真的对着这个年龄足以当自己叔叔的男人说,“一定要准备一件胸围大点的啊,不然尺寸不合适穿不上咋办?”
她果然非常爽快。
然而她爽快了,别人就爽快不了了,面对如此豪放的话题,老光棍考斯特只能丢下一句“知道了”就带着一众小光棍落荒而逃。
等到圣殿骑士们一走,辛西娅就捂着肚子赖在地上不起来了。
“啊啊啊啊!好吓人啊!人家本来饿着肚子好要这么拼!好委屈嘤嘤嘤!”
纯爷们娜塔莎看着浑身蹭的脏兮兮的女王和还没收拾好的满屋子杂物,也心酸的叹了一口气。
“起来吧陛下,您换一件干净的衣裳,这件等我收拾完就去洗。”
此言一出,满地打滚的女王蹭的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小脸上满是惊恐。
“不不不!我错了!我不在地上乱蹭了!真的!衣服是无辜的啊娜塔莎!我自己洗!真的我自己洗!”她发出了哀嚎。
圣光在上,到底是哪个家伙提出来让娜塔莎来当侍女长的?如果她那几条壮烈的裙子会说话,那必然只有三个字︰
人!干!事!
第55章 征服世界的第五十五步
来势汹汹的圣殿骑士团灰溜溜的撤退了,然而辛西娅的苦难并没有到尽头。
“我大概是最接地气的女王了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辛西娅正坐在花园的小木凳上,眼前放着一个大木盆,袖子全部撸的高高的,用小身板和盆里的脏衣服奋斗。时不时路过此地的神职人员投来诧异的目光,想必他们对于卡斯蒂利亚的穷困有了新的感受,与此相对的,身后的洋房里不时传来可疑的碰撞声,她拒绝去想象娜塔莎到底在里面搞什么鬼。
“不是哦,”幽幽的男声从耳边传来,“卡拉顿公国的皇宫都是不设守卫的,他们的臣民可以随意进出那里,巴拉奇联盟的主席夫人也会每天都跟臣民一起快乐的做针线活。”
辛西娅猛地扭头,就看到安迪不知何时蹲在了她身边,嘴里还叼着一根草,看上去像个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
“你怎么在这里?”她眼角抽了抽,“表哥那边不要紧了吗?”
“是瓦伦丁裁决长,我的女王陛下,”安迪一边刨草一边纠正道,“小心隔墙有耳啊。”
辛西娅受教,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你怎么不陪在瓦伦丁裁决长身边呢?”
“考斯特那个废物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我要是没有行动也不必在异端审判局混了,”吐出了嘴里的草梗,安迪又换了一个新的,“要是放任你一个人面对那伙穷凶极恶的壮汉,可不是我这种绅士会干的事情。”
“你们这群丧心病狂的家伙还好意思说别人穷凶极恶啊,”耿直的辛西娅吐了句槽,“而且你明明就放任了啊!”
“不不不,”青年摇了摇手指,还搭配着摇头晃脑,“我当时就在门外哦,只是见到陛下能够应付才没出现,我可不敢疏忽职守,不然哪怕有老哥拦着,首领也会冲过来掐死我的。”
“老哥?”辛西娅抓住了重点,“安迪你有哥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