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萧守心才又收回视线,身为天下第九人,那如涛如海般的气势压迫,蓦然一空。
“可记得当初,是你在此间求恳,让我给你一次机会,将灵淑嫁于你,求我给你真传身份——”
话至一半,就已顿住,萧守心直接起身,拂袖而去。那萧元空看了二人一眼,摇了摇头后,一声叹息之后,也同样转身离去。
萧灵淑一阵哑然,忧心的看了一眼重阳子。只见这位一向气质沉静自如的夫君,此刻竟是面色潮红,双手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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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丹榜二十二位?是真是假?真是那个庄无道?”
“千真万确,天道盟内传出来的消息。魔衍门这次花了大价钱,只为破他封印。一只四阶妖修,三四千的蕴元石,足可换得六七枚三转玄元丹,就只为看此人排名而已。”
“此子藏得好深,若非是魔衍门这次与离尘宗起了冲突,有了这七阶‘阴魔血葵’的传言。世人只怕过十年之后,都难知此子,居然已至此等地步。”
燎原寺的讲经堂前,法智眼神虔诚,神色庄严肃穆的在长廊中行走,步履从容。论经堂乃燎原寺重地,每日辰时,都有修为有成的高僧,在这里讲经释道。
而讲经堂前,这条建于悬崖之上,长达万丈的长廊,名为论经廊。在天一修界的佛门中,也是闻名遐迩。每日都有无数佛徒,三五成群的席地而坐,在这里讨论经文,读诵经文。从早至晚,一整条长廊,都是佛音阵阵,霞光四射。被所有大乘佛徒,视为圣地。
然而今日,这论经廊内,却已不闻佛音。所谈论的,几乎无一例外,都有着‘庄无道’三字。真正能沉下心思,辩经论佛的,少而又少。偏偏到此时,几位负责坐镇论经长廊的几位僧正,至今都未出言约束。
远远望去,可见在长廊之外几位身着月白僧袍的僧人,也聚在一处,小声议论着什么,
法智微微一叹,心中厌烦。虽还未到以法力可以封闭五感,不去听闻的地步,却悄然的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然而那嗡嗡之声,仍在不停传来。
“这一位,据说还不到三十五岁——”
“入离尘宗修行,还不到二十年,”
“一定是不是七转!此子多半是八转以上,潜力榜一般难有变化,唯有高品金丹,才能提升潜力榜的排位。记得天道盟之前判断,此子只是潜力第三,可如今却已是第一位。”
“难说,我现在最好奇的,是此子到底是在何处渡的劫,怎的就全无声息?”
“那地魔窟内,果然是障眼法么?刺魔宗的人,也真够蠢的,上了离尘宗的恶当。”
“他们也是无奈,不得不拼。此子如今成丹,你看这世间,能够奈何得了那小子的,又有几人?也就天机正碑上,有名姓的那百位而已。那庄无道若是记仇,百年之后,刺魔宗必定又是一场大祸——”
“术法排名三十二位,记得此子,不是更擅长剑法拳道?”
“节法真人昔年以术法称雄天下,至今哪怕气血衰歇,也仍是术法榜第四。昔年羽旭玄,只是受其指点七日七夜,就已是天下第三术修。如今这弟子,不过金丹而已,也能据如此高位。那灵华英,亦据术法榜四十五位,这位真人,果是擅于调教弟子——”
“如今大灵燕氏野心勃勃,有雄吞中原之志,南方又有离尘宗这样的豪强崛起,实是大危之兆!若我宗再无举措,只恐有佛灭之灾。”
“可恨那离尘赤阴,也是修界道门大宗,却甘为大灵走狗!”
“最新的消息,昨日森罗寺魔衍门三大魔宗联手试探离尘虚实。天下第四散修魔檀子以他那具分魂化身,独入地魔窟内,与庄无道一战,结果败北而回?”
“怎么可能?说的真是那位‘烈阳血魔’魔檀子么?”
“是真是假?魔檀子那具分魂化身,可是连许多元神中期,都奈何不得!”
“可恼!一个天机碑排名第六羽旭玄已经足够了,日后若再多了一个庄无道。我燎原寺那些大僧正,哪怕有三头六臂,也难应付。“
好不容易步过了长廊,走入讲经堂内,法智却双拳不自禁的紧握,眼神茫然。
魔檀子化身败北——那个人,真已可与元神抗衡?
而自己现在,却仅仅还只是筑基之境,佛门之中,一个小小的‘和尚’。
又想那方孝孺,若是听到了这些消息,那时会作何感想?不过听说此人,正在闭关,倒真是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