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间,就把苏白亲事定下大半。戚氏又道,“还得跟长卿打听个人。”
赵长卿笑,“什么人嫂子要跟我打听?”在帝都她认得的人也有限。
戚氏道,“不是别人,先时同你做胭脂生意的林老板,长卿,你还有联系不?”
赵长卿微讶,“嫂子怎么想起打听林老板来了?”
戚氏叹口气,“不瞒你,这也是喜事。我们家小叔子,就是阿诺,这几年都没忘了林老板,托我跟你打听呢。”
赵长卿道,“我来了帝都也想找林老板呢,偏生铺子里并不没见过林老板,也没她的消息。”
戚氏道,“当初林老板不是结束生意来帝都了吗?”
“是啊,我才说怪呢,这几年边城胭脂铺的分红,还托人专门送到帝都铺子来呢,结果根本没见林姐姐去领,也不知她现在何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赵长卿始终惦记林老板。
戚氏没想到是这样,叹道,“小叔对林老板极是用心。”
赵长卿道,“天下之大,要找人真是大海捞针了。”
“谁说不是呢。”
大家时久未见,戚氏留苏先生、赵长卿用过午饭,两人方告辞。
晚上,戚氏同丈夫说起两家的亲事来,“阿白这孩子,早我就瞧着好,如今看来,果然极有出息。苏先生也是极知礼的人,若此事能成,当真是极好姻缘。”
宋嘉让道,“阿白倒是不错,不过,戚侍郎刚升了礼部侍郎,要择好一些的门第也容易,怎么看中了阿白。”
戚氏道,“阿白可是热门人选,你不知道如今帝都多少人家打听他,我这是下手快,要是晚了,还不知给哪家捷足先登了呢。”
宋嘉让笑,“苏先生是肯了?”
“有七八分肯,余下的起码两家得碰碰头,不然也轻率。”戚氏捧了盏茶给丈夫,宋嘉让呷口茶问,“林老板的事你问了没?”
戚氏道,“这我哪儿能忘,听长卿说林老板根本没跟帝都铺子里联系,好几年的分红也没来领,不知去了何处。”
宋嘉让揉揉额角,“一介妇人,能去何处呢?”
“这就不知道了,我听说林老板是自辽东来的,你说会不会回了辽东。”
宋嘉让道,“找不到这姓林的,阿诺这心里怕是难放得下。”
戚氏道,“要我说,这也不是坏事。小叔子已到了成亲的年纪,真寻着林老板要怎么着,她一个在外头跑生意的,难不成还真名媒正娶到家里来?”宋家毕竟是侯门府第,阖府的颜面,总不能真娶个商户女。
宋嘉让沉吟道,“再说吧。”
宋嘉诺得知此消息虽有些失落,倒也有限,无他,他早去铺子里打听过林老板的下落了,一样没打听着。这才报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托了嫂子帮他问赵长卿。连赵长卿都不知道,想是真的失了林老板的下落。
宋嘉诺思量半日,想着托他爹帮他寻一寻,宋侯爷道,“寻人这种事,说的容易做起来难。当初找你们也找了好几年方有下落,你先把心搁在书本上。永安侯家有位姑娘,听说模样性情不差,先娶一房媳妇,好生过起日子来,待找到那位林姑娘,纳她入府是一样的。”
宋嘉诺挑眉,“那怎么成?林姐姐怎么能做小?”
“二房,二房。”宋侯爷道,“咱们正经写了婚书,迎她做二房,也不算委屈她吧。”在宋侯爷眼里,这真不算委屈。宋嘉诺那叫一个不乐意,嘀咕道,“我就是明媒正娶,林姐姐都不一定乐意,爹你还想让她做二房。”这不是做梦吗?
宋侯爷道,“她不乐意就不乐意,一个老女人,那么大的年纪,有什么好的?赶明儿给你安排两个年轻水灵柔顺知意的侍妾,你才知道什么是好歹。”
宋嘉诺闷闷道,“我还是先念书吧。爹你也别给我安排什么侍妾,我也不想成亲。”
这傻小子。
宋侯爷好在不是寻常的父亲,直接来硬的说不通,宋侯爷微微一笑,露出慈父形容,安慰儿子道,“行了行了,你也跟我说一说,那位林姑娘好在哪儿。不然,你说我儿子相貌品性才学样样好,叫我怎么甘心给儿子娶个商户女呢,是不是?”他耐下性子,先打听林老板的事。
宋 嘉诺毕竟年轻,何况他自幼深受父亲教导,他爹宽严兼备,不过,大多数都是慈父模样,他爹并不是不请理的人。宋嘉诺也愿意就意中人的事与他爹沟通。想到意中 人,宋嘉诺情不自禁的露出暖意,道,“爹,这也不是我瞎吹牛,林姐姐的确是极好的人。当时我离了家,以往没出过门,在济南府时不想遇着贼,银子都给偷没 了,偏生我又病了,要不是林姐姐救了我,我可能都死在外头了。就是去西北的路上,也多是她照顾我。她武功厉害的很,比大哥还要好。就是人嘴硬心软,看着泼 辣,其实是个大好人。”
宋侯爷眉心微动,“武功这般好?”
“可不是么。她老家在辽东,守着山林,时常去山上打猎。她就是这般好的武功,在家时也常被族人欺负,实在过不下去,便带着寡母出门讨生活。”宋嘉诺道,“当时我们到了边城,遇着将军夫人的车马惊了,林姐姐还救了将军夫人一命。”
宋侯爷搔搔下巴,“这是个侠女啊。”
宋嘉诺附和他爹,“可不是么。你说,她这样的人,怎肯会答应做小?”
宋侯爷如今也不纠结大小的事,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儿子一眼,“你也不是拿不出手去的人,人家要是愿意嫁你,早在边城你们过了好几年就嫁了。人家是对你无意,你怎么连这个都看不开?”
宋嘉诺道,“林姐姐离开边城时说了,她这辈子若嫁人的话,只会嫁我。”
“傻蛋。”宋侯爷斥一句,道,“一个女人,早些的十五六嫁人,迟些十七八嫁人,一听人家林姑娘就是不打算嫁人的。人家是受不了你的歪磨,拿话搪塞你罢了,这都不明白?”
宋嘉诺垂头丧气,“不管是不是搪塞,我总想着,若能见她一面,跟她说两句话也好。”
“长痛不如短痛,我是你亲爹,不拿虚话哄你,你这事,难成。”宋荣冷声道,“先不说这人能不能找着,你也不想一想,她先救了皇后的弟弟,又能救下将军的夫人,世上多少习武之人也没她这运道。这人,一看就可疑!”
宋嘉诺瞪眼,“那爹你说,林姐姐图我什么?她要是真图我什么,怎能不来帝都?”自从上了吴家兄弟的鬼当后,他爹看谁都可疑。
“我自会查证。若她是正经商户女,她于你有救命照顾之恩,我自然会回报于她。”宋荣道,“你先安心念书,这事以后再说。”
宋嘉诺道,“爹你有了林姐姐的下落,可得跟我讲一声。”
“知道了。”八辈子没见过女人就会这样,宋荣道,“给你安排两个侍妾,你暂用着吧。年纪大了,总不能憋着。”
宋嘉诺坚决道,“我不用,您别给我乱安排。”
宋侯爷在思量林老板的事,没理会宋嘉诺,反正憋着的又不是他。
宋嘉诺的事暂搁一旁,秦十二傍晚回家,心里乐颠儿乐颠儿,时不时拿出赵长卿送他的簪子赏玩。一时,秦峥自衙门回来,秦十二跑出去,笑,“峥叔,你回来了。”
秦峥年不过二十八岁,已是兵部正五品郎中,他身量挺拔,有些瘦削,身上并没有书生的文弱,反是多几分冷峭凛冽之意。见到秦十二,秦峥微露暖意,摸摸他的头,“这是刚从宋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