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世之花,从里到外、从头到脚、从灵魂到身体都很骄傲,当然也很强大,几次想要造反。
她最终没有那么做。
是自忖做不到,还是隐忍静待时机,或者干脆随波逐流,破罐子破摔?
十三郎对此很不解,很好奇,同时也很欣慰,于是趁胜追击。
日复一日,夜莲慢慢养成习惯,对十三郎做的、要做的事情,不管明白还是不明白,尽量不去问。比如今天这场“突临”,十三郎不谈,夜莲早已不是学子身份,哪能如此胡闹。结果就是现在这样,因为心理作祟,夜莲没有质疑十三郎的决定,与其一道夜袭书楼,险些把小命交待在里面。
现在要去丹楼,而且是打着“兵贵神速”的旗号而去,夜莲没法再沉默。
“刚刚你讲的那些都是推测,没有一样真凭实据,时间相差几百上千年;因为这点东西,你就要杀进丹楼,是不是太鲁莽?”
“剑尊身亡的时候,我就在身边,看得出他是真心撒手而去;况且你刚刚也说了,剑尊并不想因为这件事天下不宁,何不顺水推舟。”
之前,夜莲知道自己在十三郎的心里并未摆脱嫌疑,因此不能讲这些话;如今情况不同,事情所牵扯到的人与她完全没有关系,这才道出心中所想。
“四楼齐名,杀威沉重,虽然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底牌,想来有所准备。然而不管怎么讲,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或许会死很多人。”
轻叹一声,夜莲幽幽说道:“剑尊身亡,陆院长仙去,道院风雨飘摇,眉师主掌大局极为艰难;这些事情,你该比我看得更明白。说句不该说的话,如今的你......有点过了。”
言罢,夜莲转过头望十三郎,绝美面容神情罕见柔和,甚有几分请求的味道。
“放手吧?”
“放手......”
十三郎默默抬头望着天空,神情复杂,良久不语。
望着那张看着并不坚硬的脸,夜莲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怜惜说道:“就算真的放不下,也应错开时间......”
“女人啊,女人。”十三郎忽然摇头,神情感慨万千。
“你什么意思。”夜莲微微沉下脸,感觉有些不妙。
必须强调一点,越是强大的女人,越是见不得有人因性别表达轻视;十三郎此刻的样子,落在万世之花眼里只有一个字才能形容:贱!
十三郎转过脸,诚恳说道:“你正在朝一个正常的女人成长,这样很好。”
朝正常的女人成长到底好不好?夜莲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又一次心境失守,额头青筋直跳,目若喷火。
纯粹的胡说八道绝不能让她这样,万世之花心里明白,十三郎虽然绕圈子成瘾,但其讲话做事不会真乱来,必然有其根据。
以往的经验告诉夜莲,当他把那些根据亮明,就是自己最最无力、无奈的时候。
“真正聪明的女人,从来不会刻意刚强,凶残、冷漠、隐忍、机谋,这些东西,以往你身上都有。”
脸上带着那种令夜莲怒极无奈的神情,十三郎缓缓说道:“现在的你还不明白,失去那些东西,你才会变得更强大。”
夜莲听不懂这些话,咬牙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十三郎笑了笑,说道:“如果你改变再彻底一些,就能想到这件事情的关键:我或许错了,眉师不会错。”
夜莲神情微变,忽觉得心里有些冷,冷彻心骨。
“你的意思是,眉师她......”
“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程度如何,没有人比眉师更明白。此行书楼,我要的不是什么证据,而仅仅是眉师的态度。”
十三郎吁声感慨,说道:“难道你认为,老院长亲自挑选的接班人,会因为我的几句话就示弱,不惜出卖同门?”
夜莲无言可以回应,面色有些发白。
那个常坐窗台的女子,看上去安安静静,柔弱难禁风雨,实则如一汪宽阔幽潭,深不可测。
良久,夜莲强抑心情再度开口,声音透着几缕不安。
“明知如此,你还按照,按照......她希望的去做?”
“为什么不呢?”十三郎奇怪反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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