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一枚这招金蝉脱壳,一气呵成,实在是精彩绝伦。赵晟义在心里,为她暗暗叫好。
赵晟义望着她。他不但不生气,反而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哈,枚儿的本事真是见长了!”
“殿下面前,小女子不敢称强!”叶一枚扬起脸;不亢不卑地说道:“小女子命苦,爹不亲,娘不爱;……唯有多学本事,多看书;方能在这重重宫闱内站稳了。”
叶一枚这番话语中,饱含了生存的艰辛。赵晟义心内一顿;他不由眯起眼睛,仔细地观察起她来。
第一次在云浮山见到她;她的美貌是天生的,腰细如弱柳扶风,凝脂般细腻的肌肤,弯弯的柳叶眉眉梢上扬;……现如今,她的美貌没有一丝减退,眉宇中平添了几许英气。
两年前,她是涉世未深的美妙少女;两年后,她足智多谋的宫廷女官。这样的灵动女子,这样的灵巧身手;带来这样的震撼与惊艳,赵晟义心里颇为感触。
装傻,卖萌,抗拒,逢迎;……全是为了迷惑他。最终,为了自己全力脱身。
他见多了贵族小姐的惺惺作态。刚开始,他以为叶一枚也不过撒娇任性,想博得他更多关注与同情;没想到,这小女子实在有趣得紧。
赵晟义的黑眸微微漾起波光;他低声道:“枚儿,你孤身一人在这宫廷生存,实在难为了!”
叶一枚眼圈一红,说道:“多谢殿下体恤;……殿下,这是唐宫;您还是快些走吧!不然,遇到巡视的禁军,殿下会有些麻烦。”
“嗯,本王晓得!”赵晟义点头,又道:“孤特意来,就是要告之你;孤承诺你的,是算数的。不出半年,至多一年,孤便会迎娶你入门!你只需安心等我便好!”
叶一枚心内一凛;……半年、一年;前来迎娶?
宋使臣这次来和谈,原来不过是个幌子。他这样军事首脑来,名义上为了两国邦交,实际上为侦查敌情,摸清敌国的实力与后防;为了宋军在军事上做准备吧。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好险恶的用心!叶一枚只觉得,后脊梁上冷汗嗖嗖地直往外冒出。
他,分明是有备而来;见到我,完全是意外!他是怎样强大的人?难不成,南唐这边,他都已安排好一切;只等他返回宋庭,会对南唐采取行动?
叶一枚抬眸,眼波里柔光闪烁;笑意盈盈道:“请殿下千万别为难!枚儿真的不敢奢求什么。殿下与小女子,分属两个不同国家;……此事,难上加难!”
“好枚儿,汝真是一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赵晟义听她这样说;走上前来,动情地握她手;说道:“此生若能娶得汝,毕生无憾矣!”
“殿下;……”叶一枚张了张嘴,突然,又停了下来。
她的目光,被晋王腰带上的一块玉佩吸引着。确切说,是一枚精细丝线编织的吊坠。晋王腰带上悬挂着的玉佩,玉佩的坠子很特别。
玉佩的坠子是用上好织物、金丝线编织成的。中缝处,那黑如缎面的,是乌黑的头发么?他身为公卿,不会用自己的头发编这劳什子!身体发肤授之于父母,女子以青丝镶嵌其中,柔情似水绾君心。
他能堂而皇之佩戴出行;想必,是极重要的女子赠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