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轩,吃茶听戏的一众人等,缩手缩脚地杵在一处,等待着大理寺衙役的盘查。
忽听得两声清脆响亮的话语,直面挑衅大理寺的权威;茶客们猛抬头,只见钟灵俊秀的两位:
白衣公子方巾系发,粉面濯濯如美玉,目如点漆,亮似九天垚垚星;缓步轻摇檀木折扇,动静皆宜气度不凡。旁侧短衣对襟的书童,襒巾旧服不卑微,谈吐自若,紧随自家主子;都好秀丽人物。
不知这两位是何方神圣,敢挑衅大理寺铁面判官翟大人?
翟墨大人正从茶客中甄别有无可疑之人,猛听得有人直呼其名挑衅他;不由得火起,一双鹰眼狠狠扫过去。他眼光扫到之处,若寒蝉冷凝凄厉阴寒。众人觉一阵寒颤,不由替两位俊美人儿担忧。
翟墨眯起眼睛细细一瞅,面色一沉暗含瘟色;“呵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宫里的叶大人!”他神色木然,瞪着叶一枚,不冷不热地说道:“翟某以为,叶大人经历一些风波,该在宫里好好自省。这动荡的时刻,叶大人还有闲暇出宫来听戏喝茶,真是好兴致矣!”
“哎呦,翟大人,您这话里有话哦?……”叶一枚将折扇收起,迎着他那令人胆寒的目光;“翟大人还是在怀疑叶某?那请您拿出证据来!大人拿不出证据,就请嘴里说话放干净点;……别含沙射影、血口喷人!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还有王法在!容不得你大理寺一门夸大,翟大人不惜攀高踩低,为已之仕途殚精竭虑,要扫平一切障碍么?”
叶一枚这一番混淆视听的说辞,激怒了铁面判官翟大人。他气血上涌,胸膛起伏着,一口老血几乎喷出。
“你?……血口喷人!”翟墨大人脸色铁青,颤抖着手指着叶一枚;“你不过是宫里的女官,有人护着你!自己做的什么事,自己该清楚!不好好静思己过,还如此强词夺理?真真是‘小人与女子不可养也’!”
清月轩女掌柜崔氏上前一步,说道:“妈妈我不知两位大人有啥过节。但,翟大人这话,一耙子打倒一大遍!翟大人心里既是瞧不上我们女人?请问翟大人,您不是娘胎里拱出来的?难道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哈哈,……有趣;……”
“对头,……崔妈妈这话有理!”
茶客们一阵哄堂大笑。好端端地,茶喝不了,戏看不上,还无端被审查;众人心里窝火,都憋着一股气。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声地起哄,恨不得将大理寺的公干搅黄,让这些人下不来台。
“肃静,肃静;……”大理寺衙役见大人要吃亏,拔出佩剑来舞动着,想吓唬吓唬人。“肃静,不许起哄!”
“嘿嘿,大理寺要缉拿无辜吗?”喧闹的人群中,有人道:“官差们拔刀拔剑来干嘛?不然,要给个下马威!”
“哈哈,……说,……不说明白,今儿个,大家伙都不得好过,是不是?”茶客们被这突发事件感染,蓦然扬起一股热情;他们步步走上前,将几名衙役逼到墙角,再无退路。“官老爷们拔刀拔剑的,吓唬谁呢?……哈哈哈,我们好怕怕哦;……”
茶客中有人趁势往前扑,将人奋勇往前带动。有人不小心绊倒,撞倒了身旁的茶客;这茶客没站立稳,一个趔趄往前扑去。
那茶客一声惨叫,慢慢扑倒于地上;……地上有一大滩血。
一名衙役愣在那里,望着自己剑上殷红的血迹出神;……那茶客真是背运,正好扑在衙役挥动的剑上。
“杀……杀人了!”有人大声喊道。
众人慌做一团,“这,……这如何是好?”
清月轩女掌柜崔氏上前一步,紧紧勒住翟大人的衣袖;“官老爷,求您行个好;……小妇人我开个茶楼,小本经营不容易,您开开恩,别在这开杀戒,放小妇人一条生路。他日,小妇人一定报答您!”
“你,……你放手!”翟墨憋红着脸嚷着:“崔氏,我没有;……你冷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