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2)

可知深浅 初禾 1830 字 15天前

单於蜚抿住唇。

“你别走。”他靠了过去,紧抓住单於蜚胸口的衣物,抓得那么用力,骨节都开始泛白,“或者你可以带上我。你去上班,我也去。你,你的车在那儿。”

单於蜚偏头看了看,将他的手从自己胸口挪开,转身去扶倒在地上的自行车。

洛昙深紧步跟上,站在他身后一步远的地方,像是怕他骑上车就跑掉。

林修翰从未见过自家少东家这副模样,不可思议的同时,又暗自心惊。

“这车修过一次。”单於蜚终于开口,“现在已经不能载两个人了。”

第32章

洛昙深执拗地抓着自行车把手,用力到手筋根根显露。好像一松手,单於蜚就会丢下他,扬长而去。

他脑子不清醒,下巴与脖颈紧绷,目不转睛地盯着单於蜚,只有一个念头——让这人留下来,陪着自己。

他甚至不清楚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

深秋时节,户外冷风阵阵,他不停打着寒战,牙齿好几次磕在一起,贴身的衣物已经被冷汗浸透,浑身上下似乎无一处不冷,连骨头缝都不断涌出寒气。

单於蜚似乎很为难,眉心的皱痕越来越深,看着他说:“你脸色很不好看,我给你叫车去医院。”

“不。”洛昙深摇头,眼神很是恍惚,“我不去医院,你别走。”

“那你想去哪里?”单於蜚问。

洛昙深咽了口唾沫,没有答话。

“我要去上班了。”单於蜚握住他的手背,有个向外扒的动作,却没有扒开。

单於蜚眼中显出几分无奈,“再晚我会迟到。”

他就像听不懂一般,怎么都不放手。

“单先生!”林修翰挂断电话,“餐厅晚上的工作,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你放心,今天一天不算缺勤。”

单於蜚有些不悦,终于一用力,将洛昙深的手扒开。

洛昙深指尖被冻红,离开把手后就开始颤抖。

单於蜚注意到他的异常,没有立即把他的手甩开。

“单先生,你可以开我的车,或者我给你们当司机。”林修翰心里急得要死,“你家就在这附近吧?方便的话,带少……带洛先生去歇一歇。他现在精神状态太差,你也看到了,实在是很需要有人陪着。”

“去你家。”洛昙深低喃道,“带我去你家。”

单於蜚眸色深沉,没有答应,但也没有立即拒绝。

洛昙深单手撑着额头,觉得天在旋,地也在转,而自己孤立无助地站在天地间,随时会被抛向看不见的黑暗中。

好像经过了一段极其漫长的时间,单於蜚才有了动作——从他身边擦过,躬身钻进车中,拿出放在副驾上的皮质大衣,轻轻抖开,披在他身上。

整个过程,就像慢镜头一般。

“能走吗?”单於蜚问。

洛昙深反应比平时慢了许多,“嗯?”

“不远,自行车现在不能载两个人。”单於蜚平静地说:“能走回去吗?”

“能。”洛昙深眼中亮起一片光,那光亮仿佛正是从单於蜚身上投射下来的。可单於蜚穿着秋冬最常见的深色衣裤,整个人像落了一层灰,根本没有任何光亮。

站在一旁的林修翰深感困惑。

面对洛昙深时,单於蜚好像自始至终温和耐心,没有说一句重话。

但这种耐心却是冰冷的,好似一戳就会碎成冰片。

他认真想了想,恍然大悟——“耐心”这个词是包含着情感的,而单於蜚显然没有流露出任何情感。

这份“耐心”没有温度,却又明明白白存在。

单於蜚推着自行车往摩托厂家属区方向走去,洛昙深跟在他身旁,脑中短暂放空,什么也不愿意想。

这段路确实不远,但对从小养尊处优,几乎没有吃过苦的人来说,在冷天里步行一公里多也并不轻松。

何况他此时心理极端脆弱。

“要坐上来吗?”单於蜚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问。

“啊?”洛昙深怔神,“坐?”

单於蜚拍了拍座位,“上去吧。”

“这……”

“你不是想赶紧找个安静的地方歇一歇吗?”单於蜚说:“你坐上去,我推你,这样快一些。”

洛昙深自觉不应该这样,但动作却先于思维,反应过来时,已经坐在自行车上。

“坐稳。”单於蜚惜字如金,只交待了一句,就加快步伐,推着自行车快速向前走去。

凉风铺洒在脸上,洛昙深一会儿看看周围破败的街景,一会儿看向近在咫尺的单於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