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欣又说:“大姑娘,为什么世间会有蛇虫这般可怕的东西呢?倘若没有的话,那该多好呀。这样行走于山林间也无需怕被咬了。”
崔锦这时终于开口了。
“阿欣,我乏了,你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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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崔锦又画了一幅画,是隔壁小孩落水的画像。画中日头如盘盂,显然是正午时分。崔锦遣了元叟在池塘边候着,到了午时果真有一小童落水。
元叟回来时,直呼大姑娘神乎。
至此,崔锦确认了一事。
阿欣离开后,带上了房门。
崔锦在书案上缓缓地铺开了竹简,这是她在阿爹的书房里寻到了一卷竹简。
竹简中记载了一个极其短小的故事,在一个遥远的山村里,有个姑娘姓方,家中排行十九,唤作方十九娘,本是一寻常姑娘,而某一日忽然开启了神智,双目所及竟有千里之远。村人都以为十九娘得了鬼神庇佑,方得此绝技,皆羡慕不已。
崔锦仔细地看了又看,最后缓缓地卷起竹简。
她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
倘若当真是鬼神庇佑,赐此绝技,她便安心受之。
既来之则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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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林氏有些着急了。
前些时日老爷派了人回来,说是不日便归,最迟五日。然,五日已过,六日也过了,七日还剩一半了,老爷还是未归。
林氏开始坐立不安。
她让元叟去打听打听,元叟回来时摇摇头,什么都没打听出来。
崔湛说道:“阿娘放心,兴许阿爹是半路遇上知己好友了,所以才会耽搁了。”话是这么说,崔湛心中始终没有底。即便是遇上知己好友,阿爹也该会捎一封信回来才对的。
而这段时日虽有雨,但最多下个半日便也停了,周围也没有山泥倾泻的消息传来,断不会是因为恶劣的天气才阻碍了归家的行程。
思及此,崔湛看了看林氏担忧的神色,说:“阿娘且放心,儿这便启程去青城,向阿爹的诗友打听一番。”
林氏道:“好,你带上元叟。”
崔湛说:“万万不可,儿去青城后,家中无男丁。倘若遇上了无赖子,元叟还能应对一二。还请阿娘放心。”
见林氏仍是愁绪未散,崔湛又说:“待儿经过周家庄时,向周叔借一两护卫结伴而行。”
听到此话林氏总算放心了,轻轻地点了点头。
当日,林氏与崔锦便为崔湛送行。
崔锦劝慰林氏。
“阿娘莫要担心,大兄定会与阿爹平安回来的。兴许这一回是阿爹路上有急事耽搁了。”她扶着阿娘回了屋里,吩咐珍嬷好生照顾阿娘后,旋即转身回了西厢房。
她提笔作画。
不到两刻钟,画中的淡墨尽散,逐渐展现出柔和的色彩。
山洞中有一蒙面的黑衣人,手执利器,正对被逼到边角的青衫公子发出狰狞的眼神,利刃上寒光森森,倒映出青山公子恐惧的眼神。
画笔掉落在地。
崔锦的脸色瞬间变白。
是阿爹!
☆、第三章
林氏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她做了个噩梦,梦中夫婿不归,长子身亡,只剩阿锦与她相依,孤儿寡母被人欺,而娘家也不再庇佑自己。这样的噩梦吓得林氏惊醒过来。
她坐起,拭去额上的冷汗。
珍嬷的声音传来。
“夫人可是梦靥了?”
珍嬷欲要点起蜡烛,林氏说:“不必点了,莫要浪费。”顿了下,她又道:“湛儿可有回来?”
珍嬷说道:“不曾。”
林氏又问:“夫主的消息呢?”
珍嬷轻声叹道:“也不曾有。”
林氏又说道:“娘家那边呢?”
一声轻叹。珍嬷说:“夫人,今日下午奴婢回了林家,家主外出了,说是秋至时才归,林家如今拿主意的是周氏。”
周氏乃林家主的正妻,林氏小时候起便不得主母欢喜,而她的生母走得也早。如今回娘家求派几个人,怕是不容易了。而这些年来林家主见崔元毫无作为,到头来他也只攀了个汾阳崔氏亲家的名头,而且还是被遗弃的庶子结的姻亲,林家主也渐渐疏远了崔元与林氏一家。崔湛出生时,林家主见汾阳崔氏那边没任何举动,他便也当作不知孙儿的出生,后来也更别说崔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