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跳如雷算什么‘怒’,我心中有怒气,却发作不出,不痛快啊。”叶非笑了笑,话锋一转重归第一问:“我求剑中一怒,可是真要发作开来,想要再控制修元怕就力有未逮......”
不难想象,若在试剑时引动‘灵犀’,叶非入怒入狂,全副修元绽放开来,自己都无法控制,到那时莫说陪他炼剑的肖斗斗、侍奉一旁的俏丫鬟必遭杀劫,就是这白马小镇也会被夷为平地。
“所以我才将修元挪移体外,如此一来,真要怒了癫了,凭这宅子里的同族高手也能制得住我。”叶非声音缓缓,手探入桌上铜盆,但并未收元归身,而是用手指去逗盆中两条锦鲤,口中继续说道:“可你藏力、让着我,不怒我也能打赢,又怎么可能引动灵犀、让我发怒?”
肖斗斗明白了,叩首:“属下知错了,再请主上出剑,肖斗斗绝不再私藏半分力道!”
第三次,叶非又笑了:“知道错了,以后就不会再犯了么?斗到胜负即为生死的关键时候,你敢施展杀我的法度么?”
“敢!”肖斗斗铿锵回应。
“敢?”叶非扬眉。
“不敢。”肖斗斗满脸无奈......当真是不敢的,自己的性命、修为、地位,今时今日所有一切皆为叶非所赐,为叶非,肖斗斗万死不悔,又怎能亲手伤了对方。真要到了对决生死一刻,肖斗斗必会收手。
叶非伸手遥遥指点肖斗斗:“是我蠢笨了,就不该找你炼剑。肖斗斗啊,知道错了,该受罚也还是要受罚的。”
“属下甘愿领罪,请吾主降下责罚。”
“罚你端盆。”
“是!”肖斗斗先答应下来,然后才抬头、小心发问:“端什么盆?”
当、当,两声轻响悦耳,叶非弹了弹石桌上的铜盆:“端这个盆,起身,随我走吧!”,言罢叶非站起来身来,从乾坤袖中摸出一块皮子,一抖撑开,一枚画皮;再一抖画皮穿着在身,三十出头的疤面人变成个浓眉大眼、弱冠年纪的粗壮青年:“和你们试剑,一辈子也别想引动灵犀。”
想了想,粗壮少年又把长剑取出负在背后,这一来就真正想个初入修行的后生晚辈了,叶非迈步向门外走去,笑声开心:“去修行道上,问剑去!”
和自己人试炼没有用处,非得去打上别家门去才行!
肖斗斗平端铜盆,亦步亦趋跟在主人身后,眼中掩饰不住的忧色:修为移转体外,去挑战修宗,纵尊主本领高强,未免也太孟浪了些!那个俏丽丫鬟急忙忙传出灵讯,召集隐匿于左近的本门精锐,追随叶非一起离开,同时对肖斗斗低声道:“主上手段翻天,无需担心,倒是小心你自己吧!若一个失手你把尊主的修为给泼洒了,扒你皮都还不了。”
肖斗斗闻言悚然,急忙忙行转,不止贯力于身且还行布几道护禁与身周,确保铜盆万无一失。
提醒过肖斗斗,俏丫鬟又快走几步追到叶非身后:“请尊主示下,先去哪一宗挑战?”
“闭关、炼剑几十年,枯燥得紧了,”叶非抻了个懒腰,兴致昂昂:“先玩半年,前六个月走一走中土新晋修宗。”
俏丫鬟闻言咯咯欢笑:“再妙不过!灵元大潮初到,催生新宗遍地...这些新人不懂规矩也就罢了,却连天高地厚都不晓得,乱哄哄、四下里去问名门大宗问剑...日她娘,该教训!”
六耳为猪猡、今人为刍狗,整座修行道无论正邪在叶非一脉眼中都是仇敌,但‘新旧有别’,他也算得旧人,如今世道上新晋修家乱糟糟,疤面人看着不顺眼!
......
紫霄国,皇宫内院,紫游牵出手、仔仔细细自六耳尸身上取了应用之物,分门别类妥帖保存,另外皇后娘娘传令下去,吩咐门下弟子为制作画皮做诸般准备。之后苏景也不再逗留,唤回三尸带上四徒,就此向紫霄高人告辞。
紫游牵亲自相送,才到皇宫门口忽有内臣匆匆跑来,在娘娘身旁低低耳语,很快紫游牵面露喜色,笑道:“再好不过!把他带来,拜见离山长辈。”
苏景身后,三尸闻言齐齐眉头大皱——让晚辈来拜见离山前辈?这是要礼物么?
终年打雁,何时也没有让雁儿啄了眼睛的道理,赤目一拱手:“我等尚有要事在身,实在耽搁不起,紫霄仙宗的少年才俊留待下次再见吧,这便告辞了,娘娘请回...我等去也!”
言罢童棺振翅,三尸齐齐飞天而去......片刻,三尸又回来:苏景没走,留在原地微笑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