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多吃些,”陆景行说,接着轻唤道;“阿幽。”
“恩?”她语调轻扬,似是在询问何事。
“是我不好,让你白白受苦了,”陆景行在那侧拿着手机一声轻叹,他悔的肠子都青了,好端端的在家里呆着不好?部队天寒地冻的,险些将她冻坏了。
在沈清眼里,陆景行是强势霸道的人,他的柔情,不过都是伪装,可此刻,他温声同自己道歉的语气,着实是。让她心理狠颤了一番。
他强势霸道,却也柔情。
他强取豪夺,却也知晓低头认错。
沈清拿着电话久久不能回神,直至陆景行在那侧轻唤,她才回神。
“在想什么?”陆先生问。
“没、换季感冒发烧是常有之事,不用放在心上,”沈清出奇的,在宽慰陆景行,婚后头一次。
陆先生在那侧浅笑,一侧的士兵路过,差些晃瞎了眼。
军区阎王爷笑了?这可真是六月飞雪,八月冰霜,稀奇的很。
陆景行很“美”,容颜俊逸,气质非凡,周身自带王者气息,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足以成为人们效仿的对象,许是因从小生活在大环境下,鲜少有流露真情的时候,可唯独面对沈清,他的一举一动格外真实。
此时的陆先生,很高兴。
为何?
只因他的太太似乎开窍了,这颗石头正在发热当中。
此番一路走来,何等不易?
北极地带的一颗石头,慢慢的正在往燧石的方向发展,如此。真能不喜?
“我家丫头长大了,”陆先生语气中带着些许自豪。
他家丫头,知晓宽慰人了。
可不就是长大了么?
闻言,沈清面上一热,陆景行这话语,何等宠溺。
伸手,附上冰冷的玻璃,借此来降下自己一心燥热,她怕自己想多了,怕自己在这场看似可有可无的婚姻里失了心。
如若真是那样,等着她的,便真真的只是地狱酷刑了。
“这两天在家好好休息,不要出去吹冷风,有什么事情做的让南茜跟刘飞替你去做,都是手脚利索之人,想吃什么想要什么让他们帮你解决,”陆景行在那侧用低沉温柔的嗓音同她交代着,沈清侧耳倾听。
虽未应允,却句句都记在了心理。
她上心了,可、面上依旧冷清。
“我后天回来,”陆景行不忘叮嘱她。
“恩,”她应允。
“不要忘了我,阿幽,我待你是真的,”我想跟你白头偕老也是真的。
他天生贵胄,为人低调而又刻板,不喜高调宣誓主权,更不喜生活中出现任何外在因素。
可却在面对自家太甜时,愿意接受外在因素,愿意去尝试。
她成了他生命中的特例。
许是知晓沈清凉薄,便提醒她一声莫要将自己忘了,几次相处下来,他也知晓,沈清此人,你若在她面前,她断然会乖巧的很,可你若不在,天高皇帝远,她说话语气常年不变,见不到她微妙表情时,你永远不知她那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许是玻璃上的清凉不足以降下她内心那股子燥火,于是转身回茶几处,将刚刚未喝完还未来得及收走的半杯凉水灌下肚,降降火。
南茜远在餐室过来见此,一声轻唤。
正好落入陆景行耳里,他紧张询问;“怎么了?”
沈清见此,眉目紧蹙看了眼南茜,似是在责怪她的大惊小怪,而后对陆景行道;“没事,茶几上的半杯水是凉的没注意端起来喝了口。”
她话语轻缓,似是撒谎乃家常便饭。
不足为奇。
陆景行在那侧蹙眉,伸手抠着桌面,紧抿唇,而后道;“想喝水让南茜去倒温的。”
“恩,”沈清轻应。
二人浅聊了几句,陆景行督促她晚些时候去睡个午觉,临挂电话时,他说;“阿幽,很抱歉,你生病我不在身边,别怪我。”
陆景行这话结束时,沈清愣在原地许久未回神,再回眸,却发现眼眶已经湿润。
这辈子,只有两个人对自己说过这话,一个沈南风,一个陆景行。
前者成了她的哥哥,后者是她名正言顺的合法丈夫。
多年前,她在国外生病,沈南风隔着越洋电话,语气低沉,嗓音中带着哽咽,说出了同样的话语。
在这番话,竟然是九年之后的事情。
明明她才二十三岁,可却总有活了三四十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