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不能说。
本是准备打通电话道晚安的,却聊了许久,直至沈清说困了,陆景行才依依不舍收了电话。
忙完一切躺在床上已经是十一点半的光景,此时,倘若是在给章宜去通电话,显然是有些晚了。
清晨起来,苏幕半弯着身子牵着小家伙“蹬蹬蹬”的在地上走,见她下来,苏幕视线扫了过来。
漫不经心开口道;“跟景行吵架了?”
清晨起来,如此直白的一问,难免让沈清有半分呆愣。
似是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昨晚景行电话过来让我多注意多关心你,说他这周回不来,怕你有情绪,”这话,苏幕是笑着说的,望着沈清的目光带着揶揄浅笑,还有些许暧昧。
一时间,她稍稍有些尴尬,伸手摸了摸鼻子。
苏幕见此,笑了;“要让他有些危机感,让他知道,天底下最终的事情不是工作。”
总统府的工作是忙不完的,老婆孩子不陪指不定真跟人跑了。
苏幕一方应着陆景行会好好看着沈清,一方在教沈清怎么才能让陆景行心塞,如此婆婆,世间能有几个?
沈清有时候在想,苏幕这人是真心为她好,还是八面玲珑惯了?
但细细想来,应该是前者才是。
“您现在有大把的时间,不准备抽着空闲出去走走吗?”实则,苏幕每日在家帮她带孩子,难免会让她觉得愧疚。“年轻的时候常年在外颠簸久了,现在反而不太爱出门了,”她说,笑容浅浅淡淡。
“戴着面具生活久了,就想安安静静的自己呆着,”苏幕在道,扶着小家伙的手往前。
或许不需要在长期出现在镜头下的原因,她的温雅便成了一种豁达,她时常在镜头面前端着的一副官方浅笑便成了会心随意的笑容。
清晨,餐桌上,沈清与陆琛夫妇坐在餐桌上用餐,餐桌上,除了小家伙偶尔的声响,苏幕与陆琛基本不怎么说话,甚至是连最基本的眼神交流都不曾有过。
陆景行说,不想婚姻生活过成她们这样。
陆琛年轻时对待苏幕光是口头听闻,也觉残忍不已。
现如今,多少年过去了,二人的关系也就如此。
上午,沈清在公司处理完些许事情,按内线将覃喧喊进来,吩咐了些许事情,而后走后门离开了公司,亲自驱车去了趟军区医院。
有些事情,她想一探究竟,她想看看,傅冉颜如何了。
为何近段时间,陆家人从不提及她。
为何连带着整日愁眉苦脸提心吊胆的苏幕也不再提及。军区医院住院部内,她直奔顶层套房而去,原本守在门口的保镖人去镂空,不用在向前,她也知晓,陆槿言不再此处。
否则,怎会没有保镖看守?
陆槿言与彭宇那一出事故后,是死是活她尚且不知道,但此时当她站在医院顶层的时候,看到这里人去楼空,心里面隐隐作痛这种感觉是由心底深处发出来的。
不久之前她同陆景行抱怨管理陆氏集团太过劳累,陆谨言原先定下的一切规则规矩,她要全部推翻,而后再组建自己的规矩,这一切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她此时已经力不从心。之所以抱怨无非是想让陆谨言重新回来管理公司,而陆景行给他的答案总是模凌两可。
不,他没有给过她任何答案。
每当她说累的时候,这个男人除了用甜言蜜语哄骗她之外,不会再给她任何答案,此时沈清或许已经知晓他为何如此做。
陆景行不止一次对她说过,假以时日他坐上总统高位,必然会放任她自由给予她想要的生活,陆谨言此时已经不在这里了,是否是因为陆景行给了他自由,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总是觉得亏欠陆槿言,总觉得她在这条权利之路上牺牲了太多,所以想要弥补她,可她呢?
她放下一切进了陆氏集团难道是为了成全陆谨言的吗?
不是。
沈清此时的心里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她,将她啃得骨头酸痛,心里难耐。从她嫁给陆景行开始,权力之间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止过,原以为陆景行坐上总统之位,这一切都可以结束了,可以过上安安稳稳的生活,可其实并不然,陆景行坐上高位之后意味着她要接管陆氏集团,做权利的经济支撑。
意味着她要放弃自我,将妥协进行到底。可这一切原本是陆槿言来做的啊。难怪陆琛说陆谨言已经不是陆家人了,难怪会如此说,他们陆家人当中个个都是蜂窝心,将这一切掩得实实在在得不让她知晓半分,倘若不是陆景行抽屉里面那几张照片惹出来的事儿,只怕是至今她都被蒙在鼓里。沈清的一颗心都在动荡。
都在飘忽着。
医院长廊足够安静,如此安静的氛围下能让她想太多。所以让她将这件事情屡清楚。
许久,她转身离去,来时,上学还带着半分柔和,可走时,满面清冷。
这夜,沈清回到瑶居,沈风临见她回来明显有些呆愣似是没反应过来。“不打算让我进去?”她笑悠悠开口。
沈风临这才侧开身子让她进屋。
“怎么回来了?”它问,语气夹着些关心,这种关心是父亲担心女儿的关心。“回来看看,”她淡淡袅袅开口伸手放下包。
沈风临对他这个回来看看持有怀疑态度,但未曾言明,只是淡淡的望了他一眼,转身回到茶几上,茶几上放,原本摆放的茶具都被撤走,剩下的,整桌的报表,沈风临此时一身白衬衫在身,袖子高推,许是这个姿势保持了许久,衬衫稍稍有些凌乱。
沈清坐在对面,看着这满桌子的报表,“最近很忙?”
“恩、”沈风临应允。
他的视线始终在电脑屏幕上与报表之间来回。
沈清静坐对面,望着他,“要不我回去帮你吧?”
她随意且又漫不经心的话出来,沈风临落在报表上的视线抬起来撩了她一眼,温温淡淡开腔;“可以、先把婚离了再说。”沈清静默无言,只听沈风临在道;“陆氏集团已经在你手上了,你要想回来,首先得把婚离了。”他话语直白,没有半分拐弯抹角。
不知道沈清是因为何时如此说,但他也不想去猜,只是告知他该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