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有人想捣乱这场祭祀,借他之口对付他们杜家!
他眯着眼睛扫向文武百官,当看到兵马大元帅公孙胜时,目光一怔。
对方正含笑望着他。
难道是皇后一派?
他赶紧对工部尚书使了个眼色。
睿帝不知道众人的心思,他将口中的葡萄籽吐在宫女手中,闭眼慵懒道:“说。”
杜易元心中一喜,忙又拜了拜,“陛下,承蒙陛下信任,臣担任钦差大臣监管金像铸造一事。为大夏国运昌隆,天降神雨,臣一直殚精竭虑,勤勤恳恩……”
“说重点。”
这三个字让他心口一缩,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是是是,臣在监工期间发现临江县县令以次充好,用陶土代替黄金铸像,本以为严惩一番后,他们有所收敛,谁知……”
“哦?”睿帝掀开眼皮,问道:“有人用赝品糊弄朕?”
山坳处,戚弦恍然道:“谢公子让我来观礼,原来是为了遮掩金像中的陶土。”随机有有些尴尬,“可我没带琴来,该如何是好。”
止水看了她一眼,“主子并未告知属下,此等小事,戚姑娘不必劳心。”
戚弦有些茫然,“那他为何坚持让我来观礼?”
“属下不知。”止水顿了顿,忽然问道:“戚姑娘能听清他们说话?”
“嗯,我自小耳力便比常人要好。”
止水静默一瞬,语气带着丝丝羡慕,“戚姑娘真幸运,影刃最需要的便是眼力和耳力,属下运了八成的内力,才听清他们的谈话……”
这种天赋上的事,戚弦不好炫耀,也不好安慰他,只得转移话题,“不知他们如何收场?”
止水道:“戚姑娘放心,一切都在主子意料之中。”
两人闲聊的档口,那边的杜易元听到睿帝的话,点头如捣蒜:“是是是,若陛下不信,让人砸了这像……”
“荒谬!”工部尚书拂袖上前,“陛下,金像乃天子化身,岂能说砸就砸,这是对陛下的大不敬啊!”
睿帝挑眉,没说什么,杜易元却慌了。
“臣不敢,臣不敢!”膝行几步,连连磕头,“实在是……”
“再者,此金像由临江县运往京城,经三省六部之手,都未发现任何问题。如今他一个小小侍郎张口就来,这是陷我等忠臣于不义。
即便金像有问题,他作为臣的部下,应当即使告知情况,为何偏偏等到祭祀当日再说?其心可诛!”
工部尚书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他不疾不徐地陈述,铿锵有力地质问,十分有说服力。
杜水柔也反应过来,推开身旁的丫鬟,几步冲到杜易元面前,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好大的胆子,敢当着陛下的面,在祭台上胡言乱语,若因你耽误了祈雨的时辰,后果你承担的起么?”
骂完后又跪在睿帝面前,瞬间流下一道清泪,啜泣着嘁嘁道:“陛下,有人就是见不得臣妾出风头,您不为臣妾做主,也要可怜可怜天下的百姓啊!若是教人坏了金像,神仙发怒不降雨了,那百姓们……”
睿帝微微蹙眉,摆摆手,“将他拖下去,爱妃继续吧。”
杜易元他本能地转头,看向睿帝身后的公孙大元帅,祈求他能够帮你自己说说话。
然而,对方只是冰冷地移开视线。
当日,明明是他说让自己破坏这场祭祀的,如今竟要不管不问?
杜易元浑身发凉,若是被这样拖下去,少不得要被杜丞相一顿教训。
他咬咬牙,往睿帝脚边扑过去,哭喊道:“陛下,臣说的句句属实啊!周均,对,负责铸像的周大当家也知道这事,只用把他传过来……”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只见一道血光闪过,杜易元僵硬地倒向后方,脖子上的血窟窿映在众人眼中。
睿帝将手中的剑丢在地上,看到手背的血迹时皱眉,顺手在跪在身边的宫女脸上擦了擦。
“拖下去。”
然后偏头,对跌坐在地上的杜水柔低声道:“去吧。”
杜水柔木愣愣地点点头,在丫鬟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起身往前走。
周围的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工部尚书早已跪趴在地上,佝偻的身体不住颤抖。
睿帝也没管他,就这么穿着带血的龙袍,歪着身子靠在软椅上,由宫女喂葡萄吃。
漫长的阶梯上,杜水柔一步步缓缓往上。
在睿帝身边这些日子,那些血腥的场面,她也看了不少。虽不至于像起初吓得大叫,但是心里到底有些发秫。
她惴惴不安地往上走,只能用母仪天下的美好未来安慰自己。
是的,只要成功求雨,那她将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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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洋:媳妇,我带你来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