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要和萧俨说的事情,正是日前提到的扶桑国一事。扶桑地处大晋之东,与大晋隔海相望,地域不大,曾经还向中原地区学习过,两国也算是邻居,总得来说相安无事。
只不过这个国家却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中原帮助过扶桑不少,但是最近几年扶桑一直不太平,如今新任国主继位,动作频频,隐隐野心勃勃,秦深就是过来与萧俨商议这件事情的。
第73章 暗涌
时至下午, 太阳逐渐西移, 阳光柔柔的照着,却不带多少温度。
书房中, 秦深开口道:“日前父皇收到洛州的消息, 扶桑国主准备在年节的时候派人来我大晋拜访,以增进两国的情谊。”
情谊?
萧俨的眉头微微皱起, 想起之前收到的消息, 扶桑国动作频频, 如今竟然提出来大晋交流情谊,恐怕交流是假, 心怀鬼胎才是真。
只是不管扶桑的动机是什么,如今扶桑来访已经是两国邦交的层面了,陛下是一定会接待扶桑的。不过之前他已经向陛下暗示过扶桑的狼子野心, 想来陛下该是有所防备的。
萧俨抬头看向秦深,开口问道:“既然扶桑来访,陛下准备让何人来负责此次的事宜?”
“父皇他……”秦深的面色有些复杂, 说道:“父皇命我和恪王总理这次的接待事宜, 着鸿胪寺协理,又让敬王负责接待期间扶桑使臣住的四方馆的安全。而庆王则跟着礼部商议招待规格, 给出一个章程。”
秦深说完, 萧俨也楞了一下,聪明如他,自然可以看出陛下似乎有考验这几个皇子的意思。不过虽然他和秦深关系不错,有些事情还是不能直言。
萧俨微微点头, 笑着道:“陛下既然已经安排妥当,殿下只要顺势而为即可,只是扶桑人向来狡猾,不可不防。”
“似之的我明白,我会小心行事的。”秦深微微点头。
说完正事以后,秦深才有时间来感慨:“似之最近的日子倒是悠闲。”
萧俨淡淡的笑了笑:“殿下还未来过这里,不如我带你走一走。”
秦深在京中也闷得慌,此时正好可以放松一下,也就不急着回京,和萧俨一起在庄子上逛了逛,又在这里用了晚膳,才在宵禁之前回了城中王府。
叶微澜的画早已经画好,不过听说睿王在庄子里,她也就没有出门,将画好的画晾干收好,随手拿了一本书看着。
晚膳她是自己在房中用的,只嘱咐了厨房好好招待睿王殿下。
秦深离开的时候,有些感慨的道:“这样的日子确实悠闲。”只是他志不在此,所以也只有羡慕。想了想秦深又开口道:“只不过这样的日子估计似之你也过不久了,想来不日父皇就要召你回京了。”
萧俨微微点头,表示明白。他已经离京将近半月,虽然一切消息都没有疏漏,但是也是时候该回去了,而且如今扶桑来访,事务繁多,想来陛下也该召他回去了。
“殿下一路小心。”萧俨看着翻身上马的秦深,开口道。
“告辞。”秦深点头,然后便带着人离开了。
……………………………………
果然不出所料,很快泰安帝便下旨召萧俨回京,让他与鸿胪寺卿一起,协理秦深和秦泽。
收到圣旨当天,萧俨和叶微澜便收拾了东西,坐上了马车回京。
叶微澜透过帘子看了一眼渐渐远去的庄子,又收回了视线。
萧俨握了握她的手,温声道:“过一段时间咱们再过来。”
“好。”叶微澜笑着点头,回握住萧俨的手。
回到侯府以后,萧俨便奉召去了宫里,叶微澜则留在府中,听人禀报这些日子京中发生的事情。
“夫人不在京中的这些日子,唯有恪王府发生了一件大事。”留守在府中的紫荆开口道。
“恪王府?”叶微澜将发髻上的珠钗取下了几支,又换了一身家常的衣服,听到紫荆的话,微微偏头看了一眼紫荆。
紫荆会意,开口道:“夫人您和侯爷回来的前一天,恪王府中有孕的季侧妃落胎了。”
叶微澜有些惊讶:“怎么回事?”这个季侧妃能在齐姝然的手下成功怀上,应该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而且她也见过季侧妃一两次,看着就是心中有成算的,怎么会……
“听说是之前太医诊出季侧妃的胎怀的太大,便建议季侧妃平时走动走动,以防生孩子的时候胎大难产。”紫荆顿了顿,又开口说:“季侧妃之前都是在屋子里走动,只不过在屋子里闷的久了,前天的天气又不错,阳光明媚,季侧妃便带着人在自己的院子里走了走,结果,这一走不要紧,不知为何王府中何庶妃的猫跑到了季侧妃的院子里,那猫突然发狂,让季侧妃受惊摔倒,虽然有丫鬟竭力护着,但是孩子还是没有了。”
叶微澜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怎么听,都觉得这件事另有蹊跷,绝对不会是一桩意外,只是不知道这里边到底有几个人的手笔,想来恪王府中的几个女人都有嫌疑?
不过这些事情与他们府中无关,叶微澜听过也就算了,没有想太多,只是有些可惜那个无辜的小生命,就这样被葬送在后宅女人的争斗中了。
恪王府中,自从季侧妃流产以后,王府中便比往常还要安静一些。
因着这件事情,王爷难得的发了好大的火,让彻查这件事情,毕竟都知道王爷对这个王府中的第一个孩子十分期待,就连宫里的昭仪娘娘都时常关心,如今孩子没了,自然是要有人迎接王爷的怒火。
王妃因着这件事情,自责了好久,觉得是自己没有管理好王府,还专门向王爷请罪,说要在正院禁足一个月。只不过到底没有轻易禁足王妃的道理,王爷只是让她好好彻查这件事情,给他一个交代。
正院中,齐姝然一派轻松,完全不见之前在秦泽面前时的愧疚自责,泫然欲泣。
她端起一旁的茶杯,看向房中的冉竹,此时室内只有她们两人,齐姝然也没有一副着急彻查王府的样子,喝了一口茶,开口道:“查的怎么样了?”
冉竹微微福身,向齐姝然解释:“何庶妃说她也不知道猫怎么会突然跑到季侧妃的院子,还发了狂,她说她是冤枉的。”
“冤枉?那她房中让动物发狂的药是从哪里来的?让人继续查。”齐姝然冷笑了一声。
看着沉默的冉竹,齐姝然伸手扶了扶鬓发间焕彩夺目的金步摇,语气轻柔,带着怜惜:“你去让人把那些补药送到季侧妃那里,可怜见的,孩子就这么没了。让她好好补一补,可不要留下什么病根。”齐姝然口中说着可怜,面上却是一片默然,完全看不出有什么怜惜之意。
季侧妃的院子中一片愁云,嬷嬷丫鬟下人们都是一片小心的样子,唯恐哪里没做好,再惹到了主子。
季侧妃没了孩子,身体收到了极大的损伤,如今正在卧床,面色有些苍白,看到齐姝然的奴婢过来,眼神微动。
“侧妃,王妃让奴婢来给您送些补药,王妃说您身子不好,该好好补一补。”绿衣婢女看了一眼靠在床头的季侧妃,见她面色苍白,眼角有些微红,看起来虚弱极了。忙低下头,不在看季侧妃:“王妃还说让你好生养着,缺什么让人告诉她一声。”
季侧妃掩在被子下的手握了握,面色微动,不再那么冷淡,缓和了几分神色,低声开口:“多谢王妃好意,臣妾知道了。”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显然是伤心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