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顾盼的母亲是谁,熟悉的人大概只知道她的母亲也是画画的,只是从来没有想过她的母亲正是——顾念。
当年,顾念和丈夫在接受了女儿不能说话的事实之后,一直费心地塑造着女儿的性格,这么多年,顾盼一路走来可谓是幸福快乐的。
她并没有因为自身的残缺而变得压抑自卑。顾盼学画,一是她的环境使然,她的亲人有三位从事这行,在耳濡目染之下,她很小就开始拿笔涂鸦了。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她的自身,不会说话,给她的生活确实带来了很多不便。不能和同龄的孩子一起玩耍,孤独寂寞,画画便成了她打发时间的最简单的途径。
可以说,她的父母把她教育的很好,不骄不躁,不卑不亢。
十点多的光景,教室的人走了一大半。海报也快收尾了,顾盼低着头,表情专注动人。
“我现在真正明白了,认真的女人确实很——诱人。陈绍宸你说是不是?”学生会的一个部长意味深长地说道。
陈绍宸目光落向前方,见她伏案作画,他微微蹙蹙眉心,“我过去看一下。”
部长轻笑,“去吧,可以收工了。”
“今天弄不好没有关系,还有时间。”陈绍宸看了眼海报,眼前一亮。
顾盼没有抬头,“还有一点就好了,你看这个还行吗?不行的话,我再修改。”
陈绍宸立在那儿,白炽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周身满是暖暖的光泽。“很好了。”言下之意,你做的在我眼里都是最好的。
顾盼侧首,嘴角一咧,一抹盈盈的笑意划过嘴角。
陈绍宸怔住,咫尺之间的距离,她的一颦一笑直击他的心灵。
“如果把竞选人的照片往海报上一贴,保证比任何宣传都要夺目。”她比划着,有些调侃,却见陈绍宸失神,双眸深邃不见底。
她慢慢放下手,目光左右闪烁。其实他真的很好看。
陈绍宸动动眼,神色恢复往常,他摇摇头,“我的照片应该是独家所有。”薄唇轻起,话语满是暖意。
顾盼只是觉得这话句存在语病,从句里似乎缺少一个主语。
比如:我的照片应该是xx独家所有。
xx——
她恍惚一下,陈绍宸慢慢抬手,当他的手落在她的脸颊时,顾盼瞬间僵住了,呼吸都轻了许多。
大概是自己伏案太久,竟有些目眩神迷。
“有人在!”她急促地比划着。
陈绍宸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这里沾了颜料。”他的指腹轻柔地擦着她的脸颊。
顾盼的脸哄的一下红了,她刚刚真的什么都没有想。
他温和地笑着,可是那笑在顾盼看来是那么的不怀好意。他刚刚一定是故意的,故意不早点告诉自己。
大家陆陆续续地要回去了。
几个女孩子过来和陈绍宸打招呼,“师兄,我们先走了。”说话的时候,她们的目光不由得多看了顾盼几眼,对她大家克制着好奇。
陈绍宸绅士地说了几句,最后嘱咐,“路上小心。”
教室里最后只剩下他俩。安静的气氛,顾盼急着把最后一点工作弄完。陈绍宸却开始帮她收拾东西。
“不急,明天再来弄。今天先回去休息。”
顾盼听他的。她晃了晃酸涩的脖子。
“怎么了?”陈绍宸问。
“维持一个动作太久,脖子有些酸,我们美术生都会这样。”
陈绍宸若有所思,“这样不好。”他拧眉思索了一下,“打羽毛球可以缓解劲椎酸胀的症状,你要是有空去打打羽毛球。”他顿了顿,“我陪你。”
我陪你。咳咳——
顾盼的视线落在他的眉心,打羽毛球当然好了,而且还是和他。
两人收拾好,关灯出了大楼。
夜色温柔,路灯发出朦胧的光泽。不时有骑着自行车的学生呼啸而过。
陈绍宸走她的右侧,一路沉默了五分钟之久。
“顾盼——”他突然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顾盼转头,等着他下面的话。
陈绍宸停下步伐,“我有个问题——”
顾盼黑白分明的眼眸望着他,“什么?”
陈绍宸神色淡然自若,眉眼微微一挑。他不急不慢地抬手,“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一下一下地比划着,动作如电影放慢的镜头。
今晚上第二次,她的大脑再次炸开。“我—喜—欢—你。”她怔住,浑身的力气在那一刻都被抽走了。
陈绍宸抿抿嘴角,“那晚,我看到你比划的。”而且是对他的影子比划。
顾盼站在那儿,长发随风飘动,错愕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