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少澜听着那脚步匆匆,心中已经大致知道来人是谁了。想着自己此时怕是没有法子好好休息了,只得认命般得睁开眼睛撑着坐起身来。
他刚刚坐稳了身子,萧珺就兴冲冲地一头冲了进来。
“见过.....”段少澜刚要向他问礼,可话才出口就被萧珺打断了。
“这不才见过的吗,就不用多礼了。”自从昨日被段少澜舍命救了一遭,萧珺已经将段少澜视作自己人了,他无所谓似地摆了摆手说道。
“六皇子是遇到什么开心事了?”段少澜看着去而复返的萧珺此时满脸的开心,再不复方才满脸的郁闷难消。
“自然是遇到了一件好事儿的。”萧珺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满脸笑意地说道。“父皇昨夜就处置了马场的人,再不许廖家老二那厮进宫读书和继承永昌伯府的爵位,还让我大哥歇上几日后就去户部跟着学政理事去。”
段少澜听罢萧珺这番话,也听懂了话里的意思。昨夜楚帝雷厉风行得处置了相关的一干人等,并未让人继续深查下去。一是楚帝心中已经对此事有了大概的成算,因为自己的出现两位皇子并未真正着了道,所以才先行下了处置。二是楚帝希望柳皇贵妃母子不要再追究此事,才许了大皇子去户部之事。
大皇子聪敏、通透,知道自己兄弟二人吃了小亏,没有违逆楚帝的旨意一味揪着不放,反倒得了一桩天大的好处。
而六皇子虽和大皇子是同母所出,性格却是大相径庭,说实在的,段少澜十分意外六皇子在得知楚帝这样的处置后居然还能淡然处之。
“当然我说的好事可不光是这些。”萧珺击掌笑道。“父皇许了大哥好处,不再让我们公开深究此事,再又许了我可以私下整治廖咏年和他身后的人,只要不要闹得人命即可。”
“那六皇子接下来准备如何做呢?”段少澜问道。
“其实也简单,廖咏年那厮平日在宫外和谁来往得多都是好查的。”萧珺此时心下已经有了打算。“我二表哥如今在锦旗卫做副千户,我从他手下借上二三好手就足够了。我不要他们闹出人命,只为我们三人受着暗亏出一口气。”
养了又七、八日后,到底是身健体康的少年人,段少澜的伤势基本上稳定无大碍了。
因段少澜居住在重华殿内,萧瑜每日都会抽出时间来和段少澜说说话。
几日的相处下来,段少澜的沉着、机敏都看在了萧瑜眼里,本来还对段少澜生着观望之意的萧瑜已生了招揽之心。
而已经前往户部报到的萧瑜亦接触到了永昌伯爵府的长子——廖咏珩,廖咏珩出身高门但在户部风评极佳,连柳皇贵妃的长兄如今的户部尚书柳琛对他都是交口称赞。
“我听母亲提及,你母妃会趁着今次的选秀为你选定正妃和侧妃,成了婚后你就真的是大人了。现下膝下让你到户部来历练,你该试着接触些朝臣了。”私下里相处时,舅甥二人说话也没了在人前时的诸多规矩。“永昌伯此人你别看他家的内宅之事颇受诟病,但是他在大理寺供职多年可是连陛下都夸赞过他好几回的。他的长子廖咏珩是个很有出息的年轻人,他的舅舅和我相识多年,也是个十分有才干的。”
“可是我听二表哥说起过,似乎永昌伯的那位继室夫人、还有清河姑母都同镇国公府世子夫人关系匪浅。”
萧瑜口中的二表哥便是柳琛的次子柳长青,如今正在锦旗卫供职,帝都中世家贵眷大宅门内的各种消息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嗯,确有此事。不过清河长公主和那位继室夫人原先最大的依仗不过想着让廖咏年去继承永昌伯爵府的爵位,偏偏陛下就绝了她们的念想,廖咏珩也不是什么无依无靠的庶子出身,他是原配正室所出,继承家里的爵位理所应当。”柳琛在帝都官场浸淫多年,看事情自然会比长在宫里的萧瑜通透些。“你放心同廖咏珩继续接触,这样的人才若是无人伤势反而是明珠蒙尘。至于永昌伯他是个识时务的,更不用担心。”
“大皇子,我伤势已经恢复得很好了,我身为外男实在不适合再留在宫中养伤,所以我想向殿下请辞回府继续养伤。”段少澜养伤的这些日子里,端素郡主每隔一日便要进宫来探望一会。“家中妹妹年幼见我总不回家在家里也不安生,父亲、母亲对我也很是牵挂。”
“只要你觉得伤势无碍就好,我立刻着人送你回家休养。”萧瑜点头。“不过我还是会派太医每两日过去镇国公府一趟为你查看伤情,你也好好休养,伤愈后继续进宫读书。我六弟对你很是熟稔,他性子跳跃,今后我没空看着他了,还劳烦你在边上多提点着他些。”
“殿下哪里的话。”段少澜笑道。“其实也是该我感谢两位殿下的,我初入宫读书时还是两位殿下多方照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