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派了自己身边得脸的大宫女送了锦绣离开,自己忙不迭起身唤人进院子服侍着她换上一条颜色素淡的衣裙来,头上的金钗、手上的红宝戒指都赶紧褪了下来,换成了白玉的发钗。
锦绣回去皇后的院子里头没一会儿的功夫,宸妃便过来了。
皇后这次倒没有再拿乔,让锦绣直接请了在外求见的宸妃进来。
宸妃一进来,便是快步走到皇后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皇后行了大礼。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宸妃俯身说道,她一跪,跟在她身后的宫女们连忙跟着她一起跪了下来。
“哎呀,我们相处多年了,现在又不年不节的,你对我行那么大的礼作甚?”皇后微微勾唇笑道,抬手示意锦绣上前搀扶起宸妃来。“锦绣,快点去扶宸妃起身,扶她坐下。”
“是。”锦绣应道,几步上前走到宸妃跟前,扶了宸妃起来。“宸妃娘娘,我们娘娘请你坐。”
“臣妾谢过皇后娘娘。”宸妃顺从地由锦绣扶起,坐在了靠近皇后的位子上,她半坐在位子上头十分恭谨地对皇后道谢。
“我瞧着你最近这一两年的功夫看起来是越发地憔悴了起来。”皇后理了理自己的袖口,抬头看着宸妃的面色说道。“正巧,前些日子我娘家嫂子派人来给我送了补身的药材来,我这里还有些富余的,待会等你走的时候我吩咐着锦绣给你装上一些,你回去试着用用看,若是用得好,同我说我下次给你备上一些送去。”
“臣妾多谢娘娘,那些药材是镇国公世子夫人孝敬皇后娘娘保重凤体的,我怎敢擅用。”
“无妨无妨,我看着你如今也是心事颇多的样子,总得用些好的,将养好了身子才能更好地为孩子继续操心不是。”
“娘娘说得是。”说起孩子的事情来,宸妃话未出口,眼眶却是先发了红、发起酸来了,转瞬便落下了几滴泪来。“我有幸入宫侍奉陛下、娘娘这么些年,因为得了娘娘庇佑,臣妾蒲柳之色如今也得了大公主傍身。只是这孩子实在脾气倔得紧,前些年又因着我娘家定安侯府的事情蹉跎了婚事,我为了这孩子是操碎了心啊。”
“快,锦绣拿着我的帕子给宸妃擦擦脸。”皇后就是等着宸妃主动提及这事儿呢,见了她流泪诉说,递了自己的帕子让锦绣接过去交给宸妃。“你说的是,这儿女天生就是债。不管是平民百姓、勋贵世家,还是宫里这些皇子公主们,哪里让人省心过?总逃不过让我们这些做母亲的为他们着想。”
皇后把话都说到这里了,宸妃哪里还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了。
她从锦绣手里接来了帕子草草地擦拭去了脸上的泪水。
“皇后娘娘,臣妾知道前些年臣妾不该私下里和我母亲商定了璐儿的婚事。只是当年定安侯府已然没落,臣妾的母亲日日进宫哭求,臣妾为了娘家也实在是没了法子。本想靠着许嫁璐儿,能够拉定安侯府一把。无奈臣妾那侄儿实在是不争气,不但要在婚前纳个青楼女子为妾,还气死了臣妾的母亲。”宸妃叹气说道。“闹到最后,陛下也恼了定安侯府。连璐儿都觉得这一桩婚事不好,与臣妾这个做娘的有些离心。”
“嗯,我知道你也是无奈的。”皇后顺着宸妃的话说道。“但是要我说,这桩婚事的确是委屈了大公主了。虽然大公主是你女儿,可她到底是陛下的血脉,还是陛下的第一个女儿。定安侯世子只是个记在嫡母名下的庶出子,便是继承了爵位又如何,一个能把亲祖母给气死的浪荡子。大公主是你唯一的孩子,你真舍得把她嫁给这样的人吗?”
“呜呜呜~~~”宸妃听了皇后的一席话,是越想越后悔,想着因为这桩婚事,连累得萧璐至今未能觅得良缘,不由地越发后悔了起来,捧着帕子只倍觉凄凉,又捧着帕子落下泪来。
她再一次起身,跪倒在皇后面前,哭着央求道。
“娘娘,臣妾知错了。只是臣妾母女眼下实在是没了法子,只能求皇后娘娘垂怜,想法子帮帮璐儿。眼看着她明年就要二十岁了,她的婚事可再拖不得了。”
“哎,说起来我也是璐儿的嫡母,她跟着你也算是在我跟前长起来的孩子,我能真的眼看着她受委屈吗?”皇后十分无奈叹息,亲自起身走到宸妃跟前,将她搀扶起身来。“只是那个时候,陛下是真的动了气。我在宫里什么情况你是知道的,我在陛下跟前那点儿体面是说不上什么话的。”
“娘娘是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的。”宸妃似乎从皇后的话里听到了希望,她一手扯住了皇后的袖子。“只要娘娘愿意帮臣妾母女,没有不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