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2 / 2)

“嗯,问题不大,身上有些拳脚所致的外伤,骨头和内腑都没有什么大问题。”施大夫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头,一副劳累过度的样子。“他之所以晕厥到现在都不曾醒来,是因为他心力交瘁、气血两虚的缘故。我方才已经从药箱里取出了一块参片压在他的舌下了,想来再过一会儿他大概就能醒过来了。”

那少年打水回来原来是要伺候着施大夫净手的,待把手搓洗干净了以后,少年又从药箱里头取出了笔墨纸砚,施大夫接过笔后,信手写下了几个药方后递给了段成文。

“接下来的几日这人需得好好养着,不宜急着让他吃着大鱼大肉那些荤腥的东西,他的饮食一定要清淡,白粥、小菜即可,再让人按老朽的药方抓药,一天三顿地喝上个七八日,他自然就好得差不多了。”

段成文让侍从送施大夫回去医馆,顺便再从医馆按照药方抓回药来。

眼下秦凌身上的衣服不是脏污不堪就是被施大夫方才几剪子剪得没法子再继续穿了,好在虽然段成文每年只会来这处宅子住上十来日的时间,但是他的换洗衣物这里还是一应俱全的。他让侍从去找侍女将他放在这里的衣物取来,让他们帮着秦凌简单地擦洗一番后换上干净、舒适的新衣。

“你们今夜留下两个人在这里看顾着他。”眼看着时辰不早了,段成文还得归家,秦凌此时尚未苏醒过来,他只能留下两名侍从在这里照顾着他。“我明日下值后,会再过来。你们明日看着他好生喝药、吃饭。”

“遵命,大人。”

夜色汨汨之中,段成文乘着马车回了镇国公府。

在他进到了二房正院中时,一直等着他归来的端素郡主听见了他的说话声,急忙迎了出来。

“怎么今日回来得格外迟了些?”端素郡主亲自上手为段成文更衣,在从他身上脱去外袍时,她轻轻一嗅,却没在外袍上头闻到一丝酒气。

可夕时侍从回来报信的时候,明明说的是段成文与同僚相约饮酒去了。

“怎么了?”段成文见端素郡主抱着自己的外袍,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什么,主动问她。

“我闻着你身上一丝酒味都没有。”端素郡主坦言道。“这倒是难得,你往日哪次赴宴归来不是一身的酒气,今日却是奇了,你身上倒有一点点的药香。”

“今日我和同僚相聚原是因为有一桩公事急办,我们只能约在外头边吃边说,既然是商量公事自然是不宜饮酒的。”段成文转了转眼,笑着和端素郡主解释道。“即便不说公事,我那同僚最近身体不适,每日需要饮药,也是需要忌酒的。”

“原来如此。”听了段成文的一番解释,端素郡主丝毫不疑地说道。“如今快到年尾了,我知道你该越发地忙起来了。只是你可得注意自己的身子,千万不要太过劳累了,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就立刻派人去请施大夫。”

“嗯,我知道了。”段成文笑着颔首。

“你在外辛苦了一天,我已经让侍女们为你布置好了,你先好好沐个浴,今夜好生休息吧。”

“好。”

第二日段成文瞧着时辰到了,便匆匆得出来坐上了马车,让侍从驾车赶往里正街的那处宅子。

得知段成文过来了,昨天夜里被他留下照顾秦凌的一个侍从匆匆地迎了过来。

“人醒了吗?”段成文脚步不停,冲着迎出来的侍从问到。

“回大人的话,今天凌晨他就醒过来了一次,不过说没到两句话人又昏睡了过去。好在今早人彻底醒过来了,我们服侍着他喝了施大夫开的药,吃了些清淡的饮食。”

“好,过会儿我与他有话要谈。”段成文走到秦凌屋外,这才停下脚步,看向了紧随其后的侍从,他沉声吩咐道。“你们都退下,看紧了外头。”

“是。”

段成文推门进去,已经苏醒过来的秦凌原来正半坐在床上发呆,另一名被留下照顾他的侍从正把熬好的药送到他的面前。

“你来了?”听见了段成文进门的动静,秦凌和那名侍从双双回过头来,一边接下了侍从端过来的要玩,一边秦凌咧着干裂的嘴唇笑着招呼段成文。

“行了,你下去吧,”段成文挥退了侍从,侍从领命出门后将房门关上了,段成文这才寻了床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看着脸色仍然十分苍白的秦凌问道。“昨天你昏得倒干脆利落,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发生了什么?眼下你不是该在槐庶县好好做你的县丞吗?怎么会是昨天那一副乞丐装扮出现在帝都,拦在我的马车前头。你知不知道你身负官职,无故离开,是可以要了你命的大罪!”

“是我对不住你,这么多年不见,一见面就麻烦你了,”秦凌捧着手里滚烫的药碗,并不急着喝下去,反而有些歉疚地看向段成文说道。“实在是我走到了绝处,只能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