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侧妃今日似乎是有什么心事,和胡氏说话的时候频频走神不说,连她的姐儿在外头玩累了回来,凑到了她的身边一叠声地唤她,她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时,这才发现面前众人都注视着她。
原来是姐儿玩得口渴了,廖侧妃连忙让乳母拿水喂给姐儿,姐儿喝好了水,又小跑着出去了。
“你今儿是怎么了?”胡氏也发现今日廖侧妃总是频频走神,一幅心不在焉的模样,遂即询问道。“是有什么事情还是身子不舒服?”
“妾身无事。”廖侧妃张口欲言,可是话真到了嘴边,她却一时又不知道该要如何开口了。
“大家在一个王府里头住了这么久,你心里是不是存着事我还是看得出来的。”胡氏欣然说道。“不管前事如何,你我如今都是一家人,家里有这些个孩子,有什么事情你直说无妨。”
“妾身发现的事情其实还并无实据,妾身不好妄言。”
胡氏心中顿时了然,冲着身边的侍女打了个手势,满屋子的侍女有顺序地退了下去,最后出去的那个人还将房门合上了。
“现在可以放心地说了吧?”待人散尽,胡氏对着廖侧妃说道。
“嗯,事情是这样的,春猎的时候围场出了事,陛下一行人遭遇野蜂群攻击,昭月公主受了轻伤的事情,郡王妃应该是知道的吧?”
“这事情我自然是知道的,公主回帝都的次日我还抽空过去看望了呢。”胡氏疑惑道。“可这件事情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子无意间惹出来的,连陛下都默认了下来,你忽然提及这件事情是你知道了什么别的事情吗?”
“原是我身边的侍女彩鸽,她是跟着我从永昌伯爵府出来的陪嫁丫鬟,她的爹娘、兄长一家子人原来都是在永昌伯爵府伺候的。在陛下他们出去春猎之前,彩鸽的父亲病重不治,传信给了彩鸽说是想让彩鸽回去见上最后一面。彩鸽跟了我多年,我自然是允了她回去永昌伯爵府给她父亲送终。彩鸽的父亲见了彩鸽最后一面人就没了,我让彩鸽替父守灵三夜。她拿了我的牌子,深夜从侧门回府。”廖侧妃心中忐忑不安,却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彩鸽回来的时候怕惊动府里的人,特意走了偏僻小道,不妨就无意中瞥见了郡王和一个面生穿着侍卫服的男子交谈。彩鸽不敢走近也不敢贸然动弹,只好躲了起来等着他们说完话离开才敢出来。”
“哦,他们之间说的话,彩鸽听见了些什么吗?”胡氏被廖侧妃的情绪感染,想着萧瑧这样奇怪的举动,一时心情发沉。
“彩鸽说他们说话的声音太小,她离得远只能隐约听见南安候府和野蜂这样的话。当时彩鸽同我说了此事的时候,围场出事的消息尚未传回帝都来,妾身便没有多理会。”廖侧妃心中纠结。“可是等妾身知道围场出了事以后,再联想彩鸽与我说的话,妾身心中实在是害怕极了,彻夜无法安睡。”
胡氏知道围场的事情是南安候的四子玩耍时无意射落了一个野蜂窝,野蜂群受惊后才会攻击了路过的楚帝一群人,昭月公主的马匹被野蜂攻击,陛下也惊了马。萧瑧反应迅捷第一时间救下了楚帝,可是昭月公主却受了伤。
萧瑧因为此事重新获得了楚帝的关注,打从返回帝都之后,萧瑧倍加春风得意。萧瑧和自己的关系一日差过一日,他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进过胡氏的院子了。可在他返回帝都的第一日,他竟然还专程到她的院子里来,主动和她说了围场发生的事情,还嘱咐她让她抽时间去昭月公主府看望受伤的昭月公主。
胡氏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萧瑧的确是有些奇怪的。
“彩鸽看清楚那个穿着侍卫服的男子长什么样子了吗?”胡氏细细询问廖侧妃。
“彩鸽说天色太暗,她看不清楚那个人的面目,只是之后彩鸽对妾身描述了那人身上的服饰。郡王妃知道妾身有幸跟着郡王去过一次围场,那个人穿得正是围场的侍卫服。”廖侧妃下意识地揪紧了手里握着的帕子,说道。“郡王妃这可如何是好啊?现在明面上陛下没再追究此事,甚至还钦点了南安候家的长子入宫禁卫。妾身只怕陛下,陛下不信此事是偶然发生的。”
“我知道了。”胡氏强撑着自己听罢了廖侧妃的一番话,眼下只觉得头疼欲裂。“现在你先别慌了手脚,还有嘱咐彩鸽千万别把此事说出去,之后若是在府里遇见了郡王也沉稳些,别在他的面前露了相。这件事情若是与他无关倒还好,可要是他真的是罪魁祸首,他必然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