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1 / 2)

“在照渠楼里唱戏就能学到那么多阴损手段?”卿如是直言道,“有时候会觉得你那样很卑鄙,但有时候又忍不住欣赏你这样的人。你是为了活,不杀沈庭,迟早也被沈庭给磋磨死,还不如拿来利用。这样说的话,你好像没什么错。”

“卿姑娘会欣赏我?”萧殷反问,稍作一顿,他回答道,“在照渠楼唱戏不能学到那些手段,但想要与那些低贱卑微的人不一样地活着,自然而然就学会了。还有,心口有道疤的人,也能很快就学会。”

卿如是凝视他的心口。

萧殷被她盯得耳梢有些红,但这回他没有躲避,思考过后,他伸出手,从自己衣襟处向下扒,直到露出胸膛。

这几日白天不冷,穿得少,不用解开腰带也好扒。

萧殷一手握着自己的衣襟,保持胸膛露出的样子,另一只手缓缓去牵卿如是,小心翼翼地拉起她的手。

最终,带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卿如是狐疑地看向他,“?”

萧殷见她没有排斥,这才放心地将她的手掌整个捂在自己心口处。

怦怦的心跳声,掌心接触的皮肤也是光滑的。

他的手覆在她手背上,须臾,抬眸看向她,“摸到了吗?你掌心的那一块,是没有我心口的温度的。”

卿如是微讶,仔细感受了番,似乎是真的,“为什么?”

“幼时在牢里,被烙印烫了一个‘贱’字。出去之后我就自己拿刀剜掉了那块耻辱的疤,找专门的师傅做了假皮蒙上了。”萧殷轻描淡写地说,“现在假皮长进肉里,连为一体了。撕不下来,不然的话,可以给你看看。”

卿如是震惊。她在刑部的时候,听过这种手艺,能做到和人原本的肌肤无异。不过那些师傅一般都和死尸打交道,因为要用死尸的皮。他怎么认识那些人?三教九流,他似乎都认识一些。

死尸的皮……她想了想,猛收回手,睁大眼盯着掌心。

“得罪。”萧殷低声道,“所以,我没骗你。”

“你幼时为何入狱?”卿如是问道。

萧殷淡笑了下,“这是下次要和你讲的故事。这回讲完了,下回没得讲了。”

卿如是:“???”怎么,说书呢还按章回分?

她不强求,低头继续帮他找文章。

萧殷却忽然从一摞文章中抽出一页纸,“我其实刚刚就找到了。”他向卿如是道谢,随即又告辞,临出门时,忽然别有深意地说,“卿姑娘,你桌上那本《史册》……我好像在采沧畔里见到过。”

第四十一章 扑倒

卿如是并不惊讶, 她既然知道萧殷就是云谲, 那云谲在采沧畔里见过这本书也无甚奇怪。让她疑惑的是, 萧殷为何要故意说出这句话。

这般说出来,岂不暴露他也在采沧畔有化名且认识叶渠的事实?

稍顿,卿如是恍然, 抬眸看向萧殷,“你是在根据我的反应试探我?”

萧殷:“当我看到那本《史册》的时候就知道, 你和叶渠相熟, 或许叶渠跟你提过我, 而我也刚好在某些方面附和叶渠口中的描述,当我说出方才那句话暴露自己也去过采沧畔, 甚至去过叶渠那间书房,你却丝毫不惊讶的时候,我便能确定,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他很认真地坦白自己在采沧畔的身份, 倒让卿如是有些无所适从。

萧殷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整理衣服,当即又有些脸热,低声道,“我先走了。”

卿如是点头, 在他转身时, 忍不住补了一句,“萧殷, 你的文章写得很好。”

萧殷礼貌地笑了笑,不再接话。他将文章折好放进袖口中, 然后边往外走,边捋衣襟。

脸上还留有一抹极其端正的浅笑,却在抬眸看见来人那刻缓缓收敛了。一瞬,眸底涌起些不明的情绪。

月陇西的目光落在他整理凌乱衣襟的手指上,逡巡片刻,负在身后的手微蜷握,面上风轻云淡地笑着。

萧殷赶忙交叠好衣裳,俯身施礼,“世子,草民是奉几位学士的意思来拿那日写成的文章的。现下拿到了,不敢多作停留。”

“不敢多作停留”几个字一语双关。方才拿到文章后就急着走,没有在房间停留。现在得快些走,不能停留。

月陇西的视线越过他,看向房间,那里的门还大敞着,卿如是坐在桌前翻书的影子也落在窗上。

须臾,他收回视线,“好生作为,收收心,莫要浪费我的推选名额。”

“收收心”三个字,亦是一语双关。

萧殷低头,“萧殷不敢,必当全力以赴。”

月陇西盯紧他的衣襟,“还有,以后来我的院子,须得有我在,若我不在,你就站外边候着。去罢。”

萧殷颔首,“是。这就去了。”他垂眸再施礼,待与月陇西错身过后才缓缓直起腰,抬手捋正衣襟。

月陇西觉得,屋子那扇门开着,里面还有明亮的灯和捧书的人,就像在等他回家一般。他的好兴致提起来一些,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眼刚捋完衣襟放下手的萧殷,收眼时兴致又下了去。

尚未走进门,月陇西已抬手将银狐氅脱了。

踏进门,解开扣子将外衫脱了。

站定于她的房间门口,敲个门等开的工夫,他单手挑了腰带,又脱了一件。

待卿如是打开门,赫然就是只着了一身亵。衣的月陇西。

上下打量一番,卿如是的目光拂过他身后一地的衣服,最后抬眸看他,皱眉狐疑,“???”这、这么早就睡?

“来我房间喝杯茶吗?”月陇西挑眉问。

“嗯……好罢。”卿如是紧了紧自己的披风,跟着走过去,待坐定,指着他单薄的亵衣问,“你……不冷吗?今夜风挺大的,我都裹上袄子和披风了。方才萧殷也是,晚上穿得那么少。你们男人是不是身子都要扛冻一些。”

“我不冷,我现在很热。”月陇西挽唇淡笑,伸手扒了扒自己的衣襟口,“方才我遇见萧殷时,他正好在整理被扒开的衣襟,想来他也是热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