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漓又笑了两声,见兰翊舒一副不为所动的架势,轻咳了几声,也变的认真起来,“兰翊舒,引蛇出洞这句话,你听说过吧?”
苏心漓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口气,那眼神,满满的都是讨好,兰翊舒看着她那样,先是一愣,在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情后,很快就态度坚定的拒绝了,“不行。”话说完,他还觉得不够,又补充了一句,“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以身涉险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些人有心想要取我的性命,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但是兰翊舒,我根本就不可能整日只呆在王府,他们什么时候动手,用什么样的方式杀我,我们一无所知,所以根本就是防不胜防,与其只是防范,处处受制,还不如我们主动出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苏心漓盯着兰翊舒,表明自己的态度。
“既然他们想取我的性命,那我就是最好的诱饵,外婆这几日身子不适,我已经决定了,过几日去白马寺为她烧香请愿,祈求她身子早日康复,我们可以事先布置好一切,兰翊舒,我相信,你会保护好我。”
第两百一十四章:
第两百一十四章:
七日后,兰翊舒和苏心漓两人再三确定了所有的一切都布置妥当,并且不会有任何的危险后,动身去了白马寺,那一日,苏心漓起的很早,兰翊舒也是一样,随行的人,除了车夫还有不多的侍卫,就只有兰翊舒还有他两个形影不离的贴身侍卫,再就是水儿林景还有身形和苏心漓差不多的流朱,比起那些浩荡出行,刻意彰显富贵的人来说,苏心漓绝对要简单低调许多,不过京陵城的那些百姓一早就知道苏心漓今日要去白马寺为云氏烧香祈愿,很多一早就候在了城中去白马寺的必经的大马路上,那场面,比起皇帝出游来说,也是丝毫都不逊色的。
没出城之前,因为沿途都有百姓夹道,所以一路过去都是闹哄哄的,这些百姓,多是受了苏心漓恩惠的,现在,她又是为了自己的长辈烧香祈愿,而且还如此的低调,那些百姓对苏心漓的评价自然更高,都在夸赞她貌美心善,而那些男子,无一不在羡慕兰翊舒的好运气和好福气,一直出了城门,乘坐在马车内的苏心漓才觉得耳朵终于清净了一些。
兰翊舒向来是喜欢安静的,最是不喜有人在他耳边聒噪,不过那些百姓说的都是对苏心漓赞不绝口的话,这样的赞美,听在他的耳里,简直比自己被人夸还觉得开心,所以兰翊舒倒是不觉得烦,因为上辈子在冷宫呆了一个月的经历,苏心漓最怕的就是一个人,对于这样热闹的场面,她当然是不会觉得厌烦的,只是对于那些人的夸赞,她却觉得受之有愧,她所做的一切,他们确有获利,但是她最开始考虑的并不是他们,在她看来,这应该是互惠互利,皆大欢喜的局面吧,她想要的东西,刚好可以给他们安宁的生活。
因为两边的百姓实在是太多,而且都极为的热情,虽然秩序没有乱,但是一早就知道今日可能会有人趁此机会对她下手的苏心漓自然不敢掉以轻心,兰翊舒更是不愿意冒险,所以苏心漓一直都十分安分的呆在马车里面,就连露面也不曾,本来嘛,因为今日的事情,兰翊舒心里一直都觉得不快,虽然没有很明显,但以苏心漓的敏锐敏感,她又如何能感觉不出来?兰翊舒在烧香祈愿这件大事上顺从了她,在其他的一些小事细节,苏心漓自然表现的极为乖巧。
一直到出了城门,靠着马车一旁坐着的苏心漓才撩开帘子,侧身看向外面,这里已经出了城了,比起热闹的城区来说,这里要安静许多,尤其对一路过来都被簇拥着的苏心漓来说,更显得有些安静,地上,有许多的落叶,看起来有些萧条冷清,不过今日的天气却是极好的,阳光灿烂,阳光洒在地面上的时候,折射出明媚的光亮,看着人的心情也是好的,苏心漓伸出一只手,探到了外面,然后张开五指,那明媚的阳光也穿透了她指间的缝隙,她将脸也伸着到了外面,然后闭上了眼睛,阳光洒在脸上的时候,格外的温暖,不过也有风,吹起来凉凉的,但是那种感觉对怕冷的苏心漓来说,却十分的舒服,因为她觉得空气里,有自由的气息,她甚至能闻到那些枯黄的落叶腐烂的气息,不过那泥土的味道却是清新芬芳的,良久,直到脸和手冰凉的有些难受,她才睁开了眼睛,然后重新乖乖的回到马车里面坐下。
“兰翊舒。”
她侧着身子坐着,看向兰翊舒,微微一笑,然后指了指外面,“春天好像快到了。”
她眯着眼睛,那双漂亮的媚眼儿迸射出的是一种欢愉的光亮,比起京陵城些常年只能呆在闺房的千金小姐来说,苏心漓绝对算得上是自由的,但是她的自由,又有太多忙碌的事情,让她不得自由,所以和那些千金小姐还有贵族夫人相比,她可以像今日这样出来的机会还更少,而且这次还有兰翊舒在身边,所以苏心漓的心情是很好的,就算她知道会有危险降临,她依旧觉得格外的轻松自在。
和苏心漓的轻松相比,一贯淡然的兰翊舒则要显得紧张许多,尤其苏心漓还一脸无所谓的笑容,还和他讨论这样无聊的话题,兰翊舒越发觉得恼火,其实,如果那些人针对的人是兰翊舒自己的话,他也不会如此,说不定还会和苏心漓一样,有这样惬意轻松的心情,可惜事实并非如此,所以兰翊舒的心情有些恼火,苏心漓笑眯眯的和他说话,他也没有搭理,神经紧绷着。
一直以来,兰翊舒对自己,都是极为自信的,但是在这种完全不知道对手情况的状况下,兰翊舒还是不免担心,就算之前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他还是觉得没有底气,就担心有个万一,他简直不敢去想,要是苏心漓有个什么意外——
苏心漓见兰翊舒一直不搭理她,依旧是笑眯眯的,一点也不生气,她转过身,面对着兰翊舒坐着,见兰翊舒的脸上依旧没有笑容,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他的一侧,在他的身边坐下,背靠着他的肩膀,同时,手握住了他的手,苏心漓的手才在外面吹了风,冷冷的,都有些冰人,兰翊舒不由拧起了眉头,伸出了另外一只手,将苏心漓的两只手牢牢的捧在掌心,温柔的揉搓着,“现在三月都还没到,谁让你将手伸到马车外面去的?”
兰翊舒的口气,听起来像是在责备,可苏心漓感觉到的,却是他满满的关心和在意。
苏心漓见兰翊舒终于肯和她说话了,嘻嘻的笑出了声,她转了个身,面对着兰翊舒坐下,她漂亮的媚眼儿转了转,波光滟潋,极为的动人,她卷翘的睫毛颤动,然后将下巴靠在膝盖上,极为认真的说道:“因为空气里,有自由的味道。”
兰翊舒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动了动唇,一时间,却接不上话来,那双故作淡漠的眸子,有太多太多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心疼,他记得苏心漓说过,她上辈子,自懂事后,就一直不得自由,虽然是嫡女,而且背后有定国公府撑腰,在相府,战战兢兢,而在定国公府呢,她又将自己当成外人,也是如履薄冰,嫁给颜司明后,更是一心为他着想谋划,她从来就不曾为自己活过,到最后还落得那样的下场,她说,她被关在冷宫的那段时间,一直就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人说话,就连阳光也不曾照到,她说过,她喜欢阳光,喜欢风,喜欢热闹,她说,她最害怕一个人,但是如果没有他的话,这辈子,她就算是害怕,估计也会一个人过了,一个人,熬过那漫长的让她恐惧抗拒的时光,那现在呢?兰翊舒盯着苏心漓那满是期待向往的眉眼,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从他认识苏心漓,也就是苏心漓的人生重新开始的那一刻开始,一直到现在,她都是为别人活着,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有多少是为自己着想考虑的呢?明明该是任性恣意的年纪,她却要步步小心谨慎,不敢行差就错一步,她想要自由,但是现在却被那些她原本可以不用承担的责任捆绑着,身不由己,而最让他懊恼的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她想要的自由。
“傻瓜。”
兰翊舒心疼的心涩鼻酸,将她搂在怀中,苏心漓靠在他的怀中,双手紧搂住他的腰,抬着头,与兰翊舒的目光对视,“放心吧,齐云齐磊水儿林景他们都在呢,而且不是还有你吗?有你在,我肯定不会有事的。”
苏心漓盯着兰翊舒,那双漂亮的眼睛,满满的都是信任,兰翊舒恩了一声,摸了摸苏心漓的脑袋,没有再说什么,可心底的担忧,却怎么都散不去,如果是真刀真枪斗武的话,他也不会担心,但如果是蛊毒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