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福拍了拍胸口,他连着说了好几个好,听他的口气,确实十分关心兰翊舒的状况,不过李海福为什么会这样关心兰翊舒?因为他是前太子的儿子吗?他知道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应该是不愿意兰翊舒好的,毕竟,杀父杀母的仇恨,非同一般,他就不担心兰翊舒会对他的主子不利?苏心漓正思考这个问题间,确认了兰翊舒没事的李海福又转过身来,看向了苏心漓,“苏大人您无碍吧?”
他脸上带着笑,说这句话的时候,倒是没有太多的不确定,在后宫这么多年,这太监总管可不是白当的,他的眼睛利着呢,他心中肯定,兰翊舒是必定不会让苏心漓有事的。
“我没事。”
兰翊舒对李海福的态度冷淡的很,而且说话的口气也不怎么友好,苏心漓却是不能的,她的态度一如以往,谦和恭敬。
“李公公您?”苏心漓想问李海福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苏府,现在看来,盐山山脉的那群羽林军应该是文帝派去的,文帝他似乎真的很关心兰翊舒这个侄子。
苏心漓话都还没问全呢,李海福就道:“皇上就在里面呢,他已经等了您和兰公子许久了,苏大人,请吧。”
苏心漓闻言,有些愣住,李海福这时候出现在这里她都觉得奇怪,她是怎么也没想到文帝这么晚了还在苏府,现在都已经是子时了,文帝明日还要早朝,还是说他明日不准备上朝?
苏心漓越想越觉奇怪,因为文帝是个勤政的明君,就算是身子抱恙,他都是要早朝的,而且有早晚朝,几乎是不休息的,他因为什么而来?自己?还是兰翊舒?要说是自己的话,苏心漓觉得可能性不大,主子的意思就是奴才的意识,从李海福越过她关心兰翊舒的这件事情来看,与其说他是为自己来的,还不如说是兰翊舒,只是,如果只是叔侄关系,文帝对兰翊舒未免太好了,而且也有些兴师动众。因为愧疚吗?据苏心漓上辈子和重生后和文帝的接触还有外祖父等人的描述来看,他实在不是个会因为愧疚就就无条件让步宽容的人,从之前谢雨薇和长公主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来,苏心漓越想越觉得,文帝对兰翊舒,似乎有些关心过了头。
“既如此,就请公公前面带路。”
苏心漓福了福身,流朱一早就回苏府了,文帝来苏府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不过方才见到苏心漓的时候,她是在太过激动了,将文帝大驾光临苏府的事情完全抛到九霄云外了,等她差不多想起的时候,人已经晕了,苏心漓和兰翊舒刚一回府,马上就有人向文帝禀报了,文帝在知道兰翊舒出事后,也是心急如焚,听说苏心漓他们回来了,一心想要知道状况,但是等了半天,都没听到他们进去,就有些不耐烦了,立马就让李海福出来打探一下情况。
苏心漓说完,回头看了兰翊舒一眼,转身就跟在了李海福的身后,苏心漓转身刚走,兰翊舒快步就跟了上去,追上苏心漓,开始只是与她并肩走着,在入了大门口,他一下就握住了苏心漓的手,苏心漓心情还是很不好,也还在生兰翊舒的气,用力挣扎了几下,不过兰翊舒紧握住不肯放,苏心漓瞪着他,兰翊舒对着苏心漓,勾着唇,微微一笑,苏心漓心里还是生气,应该说更生气了,不过不是气兰翊舒,而是气自己,气自己没出息,他这样一笑,她就好像力气被突然抽光似的,没有一丁点挣扎的力气,苏心漓哼了一声,任由兰翊舒牵着,跟在了李海福的身后,而齐云和林景则跟在苏心漓和兰翊舒的身后。
文帝到苏府后,并没有在苏心漓会客的大厅等人,而是在苏心漓的院子,苏心漓手被兰翊舒牵着,一路都抿着唇,微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快要到院子的时候,苏心漓忽然扭头看向了兰翊舒,她的神色认真,盯着兰翊舒,小声说道:“我决定将一切都告诉皇上。”
苏心漓说完,又补充了一句,“等会你见了皇上,早点去休息吧。”
她的神色是冷的,声音也有几分僵硬,很显然,她还没原谅兰翊舒,而事实上,她也没准备轻易原谅兰翊舒,她不想,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所有的危险,原本都是她应该承受的,她没有推开兰翊舒,已经很自私了,如果再让兰翊舒为她全部去承受,她心里只会更加难受愧疚。
苏心漓说完,没给兰翊舒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回过身,然后一副他不需要再多说些什么的架势,苏心漓现在累得很,她想,兰翊舒亦然,甚至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苏心漓觉得兰翊舒需要休息,也该要休息了,原本,如果文帝没来的话,她肯定一回来就会让兰翊舒休息的,而且要好好的睡一觉才行。
文帝就在苏心漓院子里的书房,屋子里点了灯,还是很亮的,李海福穿的是常服,文帝也是一样,李海福并没有通报,他走到书房的时候,直接就将门推开了,文帝并没有坐着,而是在靠窗的位置站着,听到推门的声音,转过身,苏心漓牵着兰翊舒,两个人走了进去,苏心漓走到文帝跟前,正要行礼,文帝已经伸手将他们扶住了,“怎么样?你们有什么事吗?”
文帝这句话,是看向兰翊舒问的,那眼中的关切,在房间并不怎么明亮的灯光下,极为的明亮灼热,他很关心兰翊舒,他很在意兰翊舒,那种眼神,苏心漓讲不出来,她从未见文帝用这种满是关爱的眼神看过太子他们,她心里有很多很奇怪的猜想闪过,不过那速度太快,苏心漓并没能捕捉到,也没理清楚。
“多谢皇上关心,我与兰翊舒并无大碍。”
兰翊舒可以对文帝不敬,但是她却不行,她不能也不敢,从她认识兰翊舒那天开始,他每回进宫见到文帝都是这样的态度,文帝并没有任何的苛责,反而十分的包容,甚至是纵容,但是帝王的威严是不容挑衅的,他允许兰翊舒这样并不表示他会这样纵容她。
“我们有事。”
兰翊舒甩开文帝的手,拉着苏心漓,向后退了一步,“你不知道吗?此次与我们同行的人,许多都死了,我之前安插在盐山山脉附近的人,几乎没有几个活口,我和漓儿,也差点都死了,白马寺是国寺吧,虽然那里属于京郊,不过也在京陵城的管辖范围,属于天子脚下,这是我们第二次在那里出事,你养着的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吃的?之前是自己人就算了,为什么这次会有大批南夏的人潜入进来!”
兰翊舒声声质问,不过苏心漓已经习惯了他在文帝跟前的这种近乎不敬的大胆和无畏,比起刚开始的直冒冷汗,现在已经淡然了许多,反正被指责的文帝都不介意,也不会怪罪兰翊舒,她又有什么可说的呢?
“南夏的人?”
显然,这样的结果,是文帝始料未及的,别国的奸细,嵌入了他的政治中心,而且还在这里明目张胆的行刺他的重臣,简直就是胆大包天,不过南夏就一个小国,他们怎么敢?谁给他们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