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月师兄,此柱乃是……”还未曾来得及将所见说出,苏长宁才觉身侧气机已是一空:“漱月师兄?不对,这里是……”
眼前一派熙攘的热闹景象,竟令苏长宁只觉匪夷所思。
“虚空谷前……今次,定然……”在切断神识前隐藏在那亿兆念头中的一个不期然地跃入脑中,苏长宁目色不由一黯,这是……漱月……
……
“破天,小心!”灵渊真君一声示警犹才出口,那边原本且战且退的庚破天却未能躲过眼前鬼物吐出的一记螫气,正被喷在臂膀之上,身上那件有法宝阶层的羽袍竟没有丝毫抵御之力,被螫气蚀出一个碗口大小的破洞,直透入血肉之中。
血腥之气迅速地蔓延开,令那些鬼物的攻击一时间更为猛烈起来。
黑气顺着血肉之上的伤处恍若藤蔓爬上,眼看就要袭上庚破天肩臂,却见他眼也不眨一下,挥刃便将那只受伤的臂膀斩下。
饶是灵渊真君一颗剑心修行至此千锤百炼,见状也不由叹息。
就算庚破天今次能够由此境脱险而出,但是他自断一臂此举,若非等日后修至化神境界重新锤炼身体,却是难以再复了。
青虹宫破字辈这些年来原本英才迭出,可前有萧破云入魔道破门在先,现在庚破天又日后进境艰难,如此一来,日后青虹宫要在南华中保持几能与紫霄颉颃之势已难。
不过看来庚破天却并未思及这许多,反而是将那一口本命宝剑交在反手中,挥荡扫开及身鬼螫,看起来非但没有断臂之苦,却似乎更自若了许多。
而那一截被他断然斩下的手臂,则很快被阴气吞噬,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此时空无一人,重新合拢的玄铁大门之上,原本面无表情的荒兽镂刻,随着小股阴气的涌入一阵扭曲,最后定格在了一张坚毅的男子面容之上——正是庚破天的脸。
……
“仙子,仙子!”周遭的人一时间也跟着呼叫了起来,向着天仙观的方向伏跪了下去。
但见一道飘渺白影由半启的朱门间悠然而出,恍若一朵轻云般飘飘摇摇地出现在伏跪的众人身前,天上落下的雨丝一近她身周,就仿佛受到了什么无形的屏障一般避了开去,竟是一点水迹也不曾溅上衣摆。
如此仙姿,岂是凡俗中人可比!
“仙子降临”,“求仙子赐福”,“仙子看看我的孩子”……顿时,呼求之声此起彼伏,许多人都往身影凌空的方向膝行而去。
但见笼在白纱之下的唇角轻勾,微启道:“天仙赐福尔等。”
声音清圣空灵,在一片雨幕中响起,宛若天籁。
待她语声方歇,便见细雨瞬时间停了下来,众人茫然不解之余,再低头去看自己手中的器皿,竟见不管先前盛到多少雨水,此时其中尽皆都是不多不少的一汪清透。
更有抱着重病孩子前来求医的,发现原本在怀中蜷缩成一团的病童,现下却安然地浅眠着。
“我的腿能走了!”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能看见了!”
“仙子……真是仙子!”
当真是仙家手段!
将背后百姓的顶礼膜拜甩在身后,白影衣袂凌然,回到朱门之后,随着一声轻响,那道大门便重又在众人面前合拢。
“姊姊,你快来。”朱门背后,原先飘然若仙的女子,一时间却仿佛由云端落下了凡尘,不再有先前的仙姿仪态,就像是个普通的富家小姐,秀美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方才我扮的,好不好?”
照壁背后大殿中,一名同样身着白衣的女子在神主位前屈膝而跪,神色虔诚,背影看起来纤弱美丽,在光线洒落时,却有几分微妙的虚幻之感。
“阿水,你做的很好。”并未回身,女子只是轻声说道,那嗓音听来万分熟悉,竟便是先前在雨中赐福的那道清圣之音。
“这就好了。”被称为“阿水”的白衣女子又放心地笑开,“这次大家的愿力很多呢。只要我们再走几个城镇……”
语音未落,阿水才到喉间的一句笑语却在目睹眼前瞬时间发生的异变时而变成一声惊呼,“姊姊!”
此时,神主之上射出的耀目银光正将伏跪在前的白衣女子身形牢牢笼住,原本只是有些虚幻的身形,此时竟已变得飘渺!
“大婶,你没事吧?”隔着周围群情激动的人们,轻巧将倒地的王大婶扶起的身影看起来似乎缥缈,却又真实。
“没、没事……”出口的应答一时语结,看着眼前的女子,农妇一时间似乎失却了思考的能力,连自己为求仙水而来都忘得一干二净,旁边似乎有人正在高呼,手中陶碗又好像多了些什么,但是这一切,她都感觉不到……
她只知道,在与那女子视线交错的刹那,她仿佛看到了另一方天地……
就在此时,一道银光自朱门背后,冲天而起!
“仙子显灵啦,仙子显灵啦!”那些才得了仙水,痼疾被愈的人们伏跪下来不住地欢呼,磕头不已。
“嗯?”但眼前女子眼神在那光上一掠而过,眸色却是微敛,“想逃?”
下一刻,王大婶只觉眼前一花,哪里还有人在。
“方、方才,你看到一个姑娘了么?”恍惚间她一把拉住身旁的人,没头没脑地问道。
“这位大婶,是你看花了眼吧,哪里来的什么姑娘!”边上的人并不耐烦理会她,挣脱了她的手后便又想银光跃起的地方跪拜起来。
“不,仙子……”王大婶目光中一时没了焦点,只是喃喃重复道,“那才是仙子……”
苏长宁身形拔至半空,正巧见那银光化作一道拱桥,就要向外遁去。
只见她挥手间便由丹田处幻出一条剔透冰河,刹那间镇压在那银桥之上,当下便令它动弹不得。
正僵持间,冰河由静化动,波浪滚滚席卷万千冰晶向银桥上裹去,银桥后无退路,银光闪烁间被冰河卷了个正着,苏长宁正要将之全然收服,没想到身后却有一道刺骨阴寒之气升起。
冰河之形骤散,化作蒙蒙冰雾霎时间充斥四周虚空,阴寒之气一闪而逝,可与此同时,银桥也缩至寸许大小,在苏长宁无暇他顾之时凭空一晃,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真是状况多到心力交瘁t t
昨天本子挂了555555555555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