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昀兴致缺缺地扭回去继续拨算盘。
卫昉扁扁嘴,问:“你干嘛突然说起这个人?”
卫昭想了想,觉得卫昉迟早也是要知道这件事的,便和她一股脑儿全说了:“夫人说了,要将你许给他。三天后的元宵节,让你和他见一见。”
卫昉眉拢春山,不语。
卫昭取出那宋畔送的信,镇重其事地双手递予卫昉:“这是那宋畔托大哥转交给你的。”
卫昉迟疑了下,还是伸手接过来了。
卫昭大功告成,长舒一口气:“大姐你赶紧看吧。要是有什么要回给这个宋畔的就赶紧写,咱们让大哥明儿给他带去。”
谁知道卫昭话音才落,卫昉就转身把那信扔火盆子里去了。
火盆子里的火烧得旺,一个火舌卷上来,那信就烧成了灰碳。
卫昭始料不及,目瞪口呆。
卫昉不做任何解释,纤纤玉指扫过古琴,琴声铿锵。
珠玉之声中,卫昉低声唱到——
“憭栗兮,若在远行!登山临水兮,送将归!”
卫昭心底的囧囧有神,化作无边无际的……无语。
大姐,你……好样的!
————
在卫昭望眼欲穿的期盼中,元宵节翩然而至。
一大早的卫昭就爬了起来。
她每日的事情都安排得满满当当的,起得早也是想早点干完了能早点出门。
自顾不暇的卫昭没时间去偷看卫昉和宋畔的相亲情况,只在午后休息的时候听卫昀八卦了一耳朵。
卫昀口中的宋公子斯文儒雅,举手投足一派清冷,活脱脱一个男版的卫昉。
一开始呢卫昉还因为宋畔私相授受的事对他摆脸色呢,可宋畔才献上两首诗,卫昉立马就另眼相看了。
再深入聊聊……得,现在已经约好了晚上一块儿去看花灯了。
卫昭听卫昀这样说,忍不住笑出了声:“那敢情好。大姐这壶可真找得着合身的壶盖了。”
卫昀感叹了声,有些不满意道:“就是这宋公子,瞧着家底不够丰厚。那一身袍子看着不知道洗了多少遍了,袖口都磨毛了。”
“穷倒是不怕,就怕没有本事没有上进心。”卫昭看得很开,顺带还开导卫昀一下,“你想想当年咱们家老爷夫人。夫人可不就是在老爷还是一个秀才的时候勇身下嫁了?现在如何?老爷当上了相爷,大家都夸夫人有一双红拂的眼,慧眼识英雄呢。”
卫昀瞥了卫昭一眼:“得得得,就你道理多。”
卫昭笑笑,又埋头去整理卫昶婚礼的宾客名单。
姐妹俩在书房各干各事,又过了一个下午。
晚饭时候,卫夫人留了宋畔下来,说是一同吃饭。
有外男在,三位小姐自是不好作陪,便隔了屏风另开一桌。
卫昭透过屏风看了看外头那位正襟危坐一副正人君子做派的宋畔,回头便打趣卫昉:“宋公子可真是一表人才。”
卫昉一脸酡红,跟喝醉了酒似的,可倒是大大方方地受了卫昭这一声夸:“外貌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才学好。”
“啧啧啧。”卫昭连声起哄,羞她,“当初是谁对瑟爹爱得死去活来的,说非他不嫁的?”
卫昉坦然道:“红颜易老,唯文思长存。”
卫昭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要真这么觉得,我回去帮你把那些画都烧了。”
卫昭这么一激,卫昉马上现了原形:“你敢!你要是烧了我就菜刀砍了你的手!”
这时候,一直不说话的卫昀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大姐这一个月的鸡没白杀,昭儿你皮也紧着些。”
卫昀这话一说出口,卫昉和卫昭两个对视一眼,笑倒在一块儿。
屏风外传来卫夫人的声音:“有客在,你们给我老实些!”
被卫夫人这样呵斥了一句,三个卫小姐连忙噤声。
压低了声音,卫昭道:“反正外头是未来姐夫,夫人何必这般认真?”
卫昀笑了笑,望着卫昉道:“兴许是怕我们吓到了宋公子,不敢娶大姐了罢?”
卫昉红着脸,对着她两个地喝了一声——
“卫昀卫昭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
用过了晚饭,三个卫小姐各自回屋更衣准备出门。
卫昭头一个换好出来,才走到院门口,就看到表哥吴以方站在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