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帘退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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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下朝归来,卫相的心情很不好。
卫夫人是知道他的,看到他这样,只问:“老爷今日在朝上又和谢相不对付了?”
卫相愤愤的:“何止是不对付!真是要被他个老不死地给气死了!”
“哦?那今日是为何事?”
卫夫人一问,卫相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同卫夫人说了。
卫夫人听了只笑:“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老爷您居然同谢相站到一块儿去了。”
卫夫人不提则已,一提卫相就抑郁:“我原本是打算支持武恩候的观点的,谁知道谢嘉靖那个老东西动作比我还快,先我一步跳了出来表示认同……玛德这不是为难我吗?我一点儿都不想和他站一边!”
说着卫相抑郁难消的卫相喝了大半碗冷茶,又说:“让他抢先便抢先了吧,我保持中立不偏不倚不就成了?!谁知道彭怀恩那个傻缺又跳出来质疑我!我一个气不过就只能站队了!”
说完,卫相还义愤难消地狠拍了两下桌子。
卫夫人心里好笑,替卫相整理朝服的时候,又问了一句:“那老爷为何不干脆反对谢相的意思,不同意武恩候的表章?”
“我只当夫人是知己,夫人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卫相气呼呼地看着卫夫人,“这等违背本心之事我卫柬之不屑为之!就算是能让谢嘉靖老儿不舒服,也不能做!”
卫夫人无辜躺枪,心下无奈,只能过来给卫相捶捶肩:“是的是的,是妾身想岔了。咱们家老爷这般正义凛然威武不屈的,定然是不会为了一时快意泯灭本心的。”
被夫人这么一夸,卫相心里头才舒服些儿,甚至还开始蹬鼻子上脸地指挥着卫夫人:“你往右肩那儿多捶捶,那儿酸胀!”
卫夫人这时候心情也不错,便由着卫相的意,又是捏肩膀又是捶背的,伺候了他好一会儿才住手。
卫夫人在卫相身边坐下,接了他递来的茶,想了想,问:“听相爷的意思,皇上意欲要同意武恩候的请奏?”
卫相“嗯”了一声,闲不下来的他又抓了桌上的瓜子来剥。
卫夫人略一沉吟,又问:“既然如此,皇上为何还要再问过老爷的意思?”
这回到卫相无奈了:“皇上就是这么个性子,看到我和谢嘉靖对擂他心里才畅快。明里暗里地不知道挑拨了我二人几次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厌。”
卫夫人一早就是这么猜测的,要不然两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恩恩怨怨哪里能这么多。
这皇帝也真是太无聊!
卫相将剥好的瓜子放到卫夫人手心里,又新拿了一把,边剥着边说:“为人臣子,自然当顺君之意。皇上想看我和谢嘉靖两个窝里斗着玩儿,那么我就顺着他的意思来罢……”
说着,卫相突然一拍桌子,道:“虽说是演戏,但要不是谢嘉靖那老头真真可恶,我哪里就演得这般投入了?!谢嘉靖就是个欠收拾的!”
看着卫相一瞬间就翻脸变作喜怒形于色的自己熟悉的丈夫,卫夫人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在家里卫相爷真是正经不到一刻钟。
说变脸就变脸的,考虑一下她这个做妻子的感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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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彤这事没拖多久,皇上便传唤礼部尚书彭大人进宫去,草拟新律例,命公主成婚后无需与驸马分居,二人住在一块儿。
不过驸马仍需遵循君臣之礼,恭谨赐奉公主。
彭大人口中含着一口老血,强忍着气得要炸裂的肺,拟完了这道旨。
刘彤如了意,当真是如沐春风,每天的心情都好到炸裂。
端静公主要嫁人,越四在城外皇庙也待了大半年,是时候回来了。
卫昭得了越慎言的传话,一大早就来到越府等着越四归来。
陪着越夫人在花厅里等越慎言接越四回来的卫昭难抑激动,坐立不安,望眼欲穿地瞧着大门。
反观越夫人这个给越四做亲妈的倒是淡定得不得了,仿佛越四就是早上才出门的。
不多时,就有丫鬟面带喜色地进屋来,对越夫人行礼道:“夫人,小姐已经过了二门了。”
卫昭心中一喜,直接扶着椅扶手站了起来,期盼着,想要听到越四在门外大叫“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然这一声气冲云霄的叫喊并未如卫昭所愿响起。
卫昭只听到院里院外静悄悄的,然后越慎言一迈腿进了院子,身后跟着个披着白狐披风的苗条少女。
越夫人在场,卫昭不好冲出去迎越四,只笑吟吟地远远打量她。
半年多没见,越四跟抽了条似的长高了不少,行走之间端的是大家风范,一改卫昭记忆中那个活泼跳脱的少女模样。
越慎言带着妹妹进了屋,对着越夫人一拜,唤了声“母亲”,便站到一旁去。
这时候丫鬟拿来了蒲垫,放在越四跟前。
越四提了裙子跪下,恭恭敬敬地给越夫人磕了三个头,才抬头,端静地唤了一声:“娘亲。”
虽然越四自持,但是略有些颤抖的尾音还是出卖了她此刻激动的心情。
越夫人忙让手边的丫鬟扶越四起来。
越四站定后,又转身来对卫昭婷婷一拜:“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