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依兰尚且如此,顾婵会如何?
顾枫可以不大顾忌傅依兰的情绪,却不可能不担心这和他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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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婵缝好最后一针,将线贴着布料打结,取过矮几上的金剪刀剪断。
一件寝衣终于做好了,她举起来左看右看,笑得眉眼弯弯。
“王妃的手艺越来越好了。”碧落奉上茶来,顺口赞道。
“可不是,等王爷回来穿上这衣服一定舍不得脱。”碧苓也帮腔。
他肯定会脱的……
顾婵想得偏了去,即便没人知道,还是自己羞红了脸。
两个多月未见韩拓,她想他想得紧,那人肯定也是,若真是回来了,还不定要折腾成什么样……
自己怎么总想这些羞人的事情……
她在心里抱怨着自己。
这两个多月来,靖王府被李武成带回来的侍卫们护得铁桶似的,滴水不漏。
不单是指安全上,还包括消息上。
外间的事情一概不许传入王府,也不许任何人进府见王妃,就连书信也需过滤后才能交到王妃手上。
这一切,顾婵全然不知。
紫韵山房里岁月静好,安宁无波。
她便以为外间也是如此。
韩拓每日一封信,讲述得也都是战事进展良好,读来无甚需要担心。
刚被强行送回来时的委屈难过,也在时光流逝中渐渐淡去。
顾枫踏进次间时,看到的便是顾婵斜倚引枕,手上举着件男式寝衣不住打量,小脸泛着红晕,神情娇憨又喜乐。
他在门口驻足,几乎想要立刻逃走,以免因为自己到来而打破她宁静的生活。
可是,碧苓眼尖,已叫出声来,“三爷回来了。”
顾婵闻声回头,笑着招呼道:“潼林,你回来了?可是王爷派你回来办事?”
“嗯,”顾枫点头称是,抬脚迈进屋内。
“那你事情办好了吗?”顾婵问道,然而这不是她最关心的,“你从前线上回来,可不可以告诉我战况如何?依你看,还有多久战事才能结束?王爷每次信上都说很顺利,那为什么还这么久……”
顾枫打断她,“璨璨,战事结束了。”
“结束了?”顾婵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喃喃重复着他的话,忽而满脸喜色道,“那王爷呢?他是不是也回来了?”
“姐夫……”顾枫偏开头,不敢与顾婵对视,“不回来了。”
“为什么?什么是不回来了?”顾婵不解道。
“一个月前,有瓦剌的奸细混入营地,”顾枫咬牙硬生生地说道,“当时,姐夫受了重伤,后来……萧神医也没办法……”
顾婵怔楞地看着他半晌,突然道:“你骗人!你们两个合起来捉弄我的对不对?”
她站起身来,“王爷就在外面躲着呢,我知道,等我信了,哭了,你们就该笑我傻了。”
一壁说一壁走出去。
外间没有人,跨出门槛,院子里也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顾婵呆呆地站在门前,怯声道:“王爷,你出来,你现在出来我会原谅你的。”
没有人应她。
顾枫跟出来抓住她手臂,“璨璨……”
顾婵猛地大力甩开他,跑到庭院中间,跺脚大喊,“你现在不出来,我以后再也不理你……”
“璨璨,我没有骗你。”
顾枫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说一个月前,可是我每天都收到他的信,一直没间断过。”顾婵分辩道。
“那是他之前写好的,”顾枫一股脑道,“因为怕你知道,特意命李武成封锁了整个王府,所以你才什么风声都没听到。而且,他说你年纪太小,如果从今往后都一个人,他不忍心。故此,要我在战胜班师回朝时,替他向皇上和太后请求,将你从皇家玉牒上除名,这样你不必遵从皇家规矩,还可以再嫁。我是从京师来的,皇上他们已经答应了这个要求,并且立刻执行起来,现在你已经不是靖王妃了。我是来接你,将你送到福建去,送到爹娘身边,就跟没出嫁前一样……”
“我不去!”顾婵尖叫起来,“我是靖王妃,我要留在王府等王爷回家,我们说好的,他不会骗我的……”
话未说完,眼泪已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落下。
顾枫见状也红了眼眶。
他一直将韩拓奉若神明,从不怀疑他的决定与做法,可这次,却不那么确定。
顾婵抹一把泪,依旧倔强坚持道:“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在这儿等王爷回家。”
一壁说,一壁失魂落魄地往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