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殷坤若有所思道,“崔义士在靖国公府执事,听闻沧州已破,靖国公岳家满门殉国,一代英雄战死,我也是扼腕叹息,还让人去打听过崔义士的下落,却也是没有确切的消息,总算苍天有眼,竟让恩人到了我殷家堡!”
殷崇旭顿悟道:“爹,这位是岳姑娘...她姓岳,难道她是岳将军的...”
“岳姑娘?”殷坤震惊道,“真是靖国公的遗脉?”
岳蘅眼眶顿湿,忍住泪水道:“满门俱亡,只剩我岳蘅一人,不过苟且活着罢了。”
殷崇旭注视着她坚韧的面庞,忽然有些动容,难以自制的用指尖按住她就要落下的泪珠,低声宽慰道:“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岳姑娘一定要好好活着。”
见父亲和崔文似乎还有话要说,殷崇旭带着岳蘅去了后院,嘱咐厨房摆上一桌饭菜来,风餐露宿多时的岳蘅见到热汤热菜,也顾不得矜持,埋头大口吞食着,殷崇旭怜意大起,替她盛了碗汤递到她手边,“慢些吃,别噎着了。”
岳蘅咽下饭食,大颗的泪珠忽然滑落,滴入了冒着热气的汤碗里,殷崇旭哪里想到她这会子哭出来,急道:“怎么又哭上了?”
“大少爷。”岳蘅哽咽着,“我这幅模样,哪像是岳家的女儿,是不是让你笑话了?”
殷崇旭忍俊不禁,“别叫我什么大少爷,岳姑娘要是不嫌弃,唤我声殷大哥就好。殷大哥怎么会笑话你,赶紧多吃些。”
岳蘅端起汤碗正要喝,只听外头拄拐的声音愈来愈近,一个身影探进头来,“原来大哥把她带这里来了。”
“崇诀?”殷崇旭皱了皱眉头,“腿都伤了还不好好躺着,下人怎么看着你的?”
“大哥别急。”殷崇诀摆手道,“我自己个儿偷跑出来的,怪不了别人。”见岳蘅吃上热菜脸蛋也红润了些,殷崇诀趴在桌上瞅着她傻笑了笑,忽然抬起头道:“大哥,穆蓉好像在外头找你,要不,你去看看?”
“穆蓉?”殷崇旭眼神有些闪烁,想了想还是站起身,走出去几步又转过身,“岳姑娘,殷大哥出去瞧瞧,晚些再来看你。”
“殷大哥就叫我阿蘅吧。”岳蘅嘴角轻扬。
“阿蘅...”殷崇旭轻轻念了声,垂眉笑着走了出去。
“阿蘅?”殷崇诀撇了撇嘴,“那我也要叫你阿蘅,阿蘅!阿蘅!”
岳蘅大口喝着汤水也不搭理他,殷崇诀托着腮端详着她,痴傻道:“我一眼就看出阿蘅不是普通人,竟是靖国公府的小姐...往后你就住在殷家堡吧,不光有个殷大哥,还有我这个二哥照应着你,还有崔叔。”
岳蘅微微愣住,放下汤碗道:“我不需要人照应,崔叔会带着我。”
殷崇诀一股子倔强上来,涨红脸道:“到处兵荒马乱的,你能往哪里去?绥城殷家堡算是安生的地方了,你就得留下,哪儿也不准去了。”
“我又不是瘸子,你还是能拦得住我?”岳蘅弯腰打量着他包裹着纱布的左腿,“伤的重么?”
殷崇诀见她还是关心着自己,抿嘴笑道:“不重,皮肉伤尔尔,歇上几日就好。大夫说,若是再晚些救治,这腿可就残了,这么大的恩情,我不准你们走。”
岳蘅低头不再说话,扒着白饭寡吃着,顿了顿道:“你刚刚说的那个穆蓉,是谁?”
“穆蓉啊?”殷崇诀笑嘻嘻道,“她可是个顶顶难缠的人,也是...我大哥未过门的妻子。隔三差五便来找大哥嬉耍,大哥虽是有些恼她,可碍于两家的情面又是不敢欺她。可刚刚...穆蓉根本没过来,是我唬大哥呢,哈哈哈!”殷崇诀大笑了出来,“看把他急的,真是好笑。”
“一点儿都不好笑。”岳蘅白了他一眼,“作弄自己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