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同冷汗就要滴下来,肖咪咪已经挤开他走了进去。郑同无奈,只好尾随在后,尚书署里都是积年的卷宗,但标示得非常清楚。肖咪咪直接就往大内御档的分类走过去,她要找的是第九库第二十四架内的一个金盒。
现在窦婴还没有把那样要命的东西拿出来,自然没有人知道尚书署里有那个要命的东西的副本。
第二十四架是个上了锁的柜子,肖咪咪努努嘴:“打开它!”
对方显然很迟疑,正要找借口,肖咪咪就把他后路断了:“你若不开,我就砸了!”
倒霉的郑同抹抹汗,陈皇后在内宫呼风唤雨十多年,得罪她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何况除了过世的景帝和在场的窦婴,没有人知道金盒里是什么,郑同便有了侥幸心理,摸了摸腰际,就把钥匙摸出来了。肖咪咪看到柜子里头一个十足分量的金盒,也没有客气,连着金盒一道拿走了。
临走前也不忘威胁:“要是没人问起,你就不要说,大家都好过。要是有人问起,有我担着。”
郑同连道“不敢”。
肖咪咪回宫后屏退左右,独自打开金盒,抖落一卷诏版帛书,因她有着陈阿娇的记忆,认字并不困难,这份诏书很短,上头写着某年某月某日,某某皇帝赐魏其侯窦婴若事有不便,以便宜论上。末端加盖七玺中的皇帝之玺,意为赐诸侯王书。
这东西就是这么紧要,窦婴在朝堂上不敌田蚡势力之后,被王太后着令下狱,窦家惶恐之余上呈了这份景帝遗诏想保住窦婴,可是尚书署的那份可以相互映照的存档却离奇失踪。窦婴本罪不至死,最后却莫名其妙因为矫诏而死,历史上一直认为窦婴伪造圣旨的嫌疑不大,因此陷害窦婴的可能人选一直聚焦在刘彻和田蚡身上。
至于死了很久的景帝,就不知他留下这个要命的东西,是不是故意要窦婴的命。什么叫以便宜论上,就不能多写几个字把话讲讲清楚?要是窦婴要去造反,也能便宜?
肖咪咪捏着这卷窦家的护身符,因为人生地不熟,无奈藏在了自己的心衣里。穿越的第一夜就如此惊心动魄,临到天明肖咪咪才迷糊睡去。
想必陈阿娇平日脾气大,皇帝又不来看她,她和王太后的婆媳关系不过面子情,二人不常来往,因此睡到日中也没人管。肖咪咪摸摸胸口,发现那里硬邦邦的,诏书安然无恙,隐约有饭食的香气飘了进来,她伸了个懒腰,叫人进来给自己梳洗。
待饭菜上桌,彻头彻尾的穷人肖咪咪完全花了眼。陈阿娇惯用有一套金质餐具,沉甸甸的成色,看一眼就饱了,菜量也远比皇后份例要隆重得多,搞不好比刘彻本人吃得还好。
饮料是清甜的柏叶酒,漆盘里依次摆着开胃的干脆泡瓜;整盘的鹿蹄,一半白煮配盐豉,另一半酱烧配嫩葵;一小碟用酒漂净的黄雀肺蘸豆豉;新鲜鲤鱼片烩紫苏,外加解腻的莼菜汤一碗。
就连米饭,也是浇了熬制的甘蔗浆,闪着金灿灿、甜丝丝的光。
而就在前天,肖咪咪还过着勒紧裤腰带吃泡面的日子,她给出租屋里唯一添置过的家具,是吃光洗净的泡面桶叠起来的一座拱门。为这事情,肖咪咪不知道被闺蜜林珺笑了多少次。
肖咪咪吃着吃着就悲从中来,眼泪滴进了饭碗里。直到有侍女禀报淮南王女刘陵来了,肖咪咪才反应过来,收拾收拾自己的窘状严阵以待。
刘陵是个心机极深的女子,为免她看出不对来,自己必须先发制人。
殊不知,肖咪咪此刻红通通的眼圈,落在刘陵及一众宫人眼里,就是对刘彻思念欲狂的铁证。刘陵一坐下,便掬了把伤心泪道:“刘陵知道姐姐心里难受,您若是拿楚服出气,我可是一点怨言都没有的。”
哟!上门来兴师问罪了!
肖咪咪把刘陵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这女人果然有本钱。这般跪坐着同自己说话,妖娆成熟的躯体自然地拗成一个丰润的s形,谈不上姿色多出类拔萃,妩媚却是从骨子里流淌出来,酥了男人的神魂。虽说刘彻没有中刘陵的美人计,但除去刘彻,天下没有几个男人可以抵挡此等艳福。
陈阿娇被坑了并不冤枉。
“你怎么还给那贱人说话!”肖咪咪故意板下脸:“那贱人蛊惑我一起服药丸子,服药之后胡言乱语,说是妹妹派她来宫中蛊惑我的,好拿住我的错处。妹妹,我们都是高祖的血脉,一条根上的亲戚,我怎么会信她的话,立刻就把她打发了!”
不可否认陈阿娇做人一贯智商情商低,刘陵半点没怀疑,真的以为是楚服露了马脚,一张美貌的脸花容失色,匆匆告退就收拾善后去了。可想而知,她必定是要对相关人等施展媚术,将楚服早早杀人灭口。
不出肖咪咪所料,很快前朝后宫都因为窦婴手上的遗诏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