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在山脚晃了两日就被山匪接上了山,那些人借着搜神的名义占她的便宜,她也不反抗,反而抛了个媚眼,那些人立刻被迷了心神。
她孤身进了土匪窝,说的第一句话是她要做压寨夫人。
条件也很简单,她要当初那几个掳劫了她的山匪的命。
山匪都是重义气的,哪会这么容易中了她的计?但她生得那么美,谁又会不对她动心?
苏梨在寨子里住下,寨子里的房子简陋,夜夜有人翻进苏梨房间对她动手动脚,苏梨大多会忍下来,撺掇他们内讧。
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头上那支钗子是她最后用来了结性命的武器。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做恶梦惊醒,醒来后,只有那冰冷的钗子能给她一点微末的安全感。
月光透过摇摇欲坠的窗户照在她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她摩挲着钗子,眼底一片空洞,了无生机。
楚怀安就站在旁边看着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也一点点被啃噬,破了个大洞。
他触碰不到她,无法穿过漫长的时光回到当年,去给她一个拥抱,帮她抵御那些狂风暴雨,只能眼睁睁的看见她在生死边缘挣扎,一点点失去生气,像具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
土匪窝内乱来得很快,被苏梨迷了魂的几个人暗中联合起来,煽动手下那些人和土匪头子干了起来,混乱之中,苏梨跟着土匪头子下了山。
她当然不可能是真的想做这压寨夫人,苏梨知道那些人的叛乱是绝对不会成功的,她只是想亲眼看见他们自相残杀,确定那几个人真的会死掉。
那一场混战规模不算大,但很血腥,带头叛乱那几个人很快被制服,但让苏梨失望的是,土匪头子没有暴怒杀了那几个人,反而立刻识破苏梨的诡计。
被识破那一刻,苏梨没有任何慌乱,她对自己做下的事供认不讳,抬手拔下了头上的发钗,毫不犹豫的将钗子的细尖刺进自己的脖子。
殷红的血珠立刻顺着她白皙的脖子淌下,有种凄绝的美。
她不会死在这里,她会顺利成为他的妻。
楚怀安在心里告诉自己,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扑上去,想帮苏梨按住脖子,以免流太多的血。
苏梨最终没有真的刺破自己的喉咙,因为在周围放哨的小喽啰回禀说有大量官兵来了,那土匪头子抽刀在苏梨背上砍了一下,便带着人往山上撤走。
那一刀很用力,正好从苏梨的左肩斜穿到后腰的位置,一刀下去,血肉翻飞,苏梨趴在地上,血很快将地面浸润成一片红,触目惊心。
“不许……走!”
苏梨趴在地上咬着牙说,努力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她还没有亲眼看见那几个人渣死掉,怎么可以就这样算了?
阿梨,别动!
楚怀安在心里说,苏梨伤得太重,轻轻一动便牵动了伤口,让血流得更欢。
她之前的伤才刚好,如今又受了一刀,怎么承受得住?
可惜苏梨没有如他所愿,她咬着牙关爬了起来,娇弱的身子摇摇欲坠,血顺着脚跟流了一地。
“不许走!”
她低吼,脱了外衣简单粗暴的缠在身上算是止血。
一步一步的顺着小路追上前,没追多久,大队兵马赶来,只一眼,楚怀安便认出坐在最中间那个穿着银色盔甲的将领。
那是陆戟。
镇北军训练有素,一眼就发现前面发生过的打斗痕迹,陆戟下令让队伍停下,派人前去侦察,苏梨因为受伤过重并没有走出多远,她那时并不识得陆戟,将这些官兵认成是京中赶来抓自己回去的。
她死都不会回京的!
苏梨眼底闪过慌乱,不过很快又冷静下来。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修整中的队伍,摸到一匹马旁边,立刻翻身上马策马疾驰。
陆戟那时已算得上是身经百战,反应有多迅速岂是她能比的?
苏梨才骑上马就被陆戟发现了,他没有急着追苏梨,而是慢吞吞的拿起了他用的长戟。
楚怀安是知道陆戟的臂力和武力值有多强的,也意识到陆戟想做什么,下意识的,楚怀安挡在苏梨面前。
下一刻,陆戟用力一掷,长戟势不可当的呼啸而至。
长戟直接穿透楚怀安,笔直的钉在地上。
来不及回头,楚怀安已经听见长戟插在地上,戟身发出的嗡嗡颤音。
阿梨!
楚怀安转身,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但幸运的是,他看见的不是长戟钉在苏梨身体里的场景。
因为背上那一刀太重,苏梨跌下了马,长戟掷空,插在了苏梨面前的地上。
楚怀安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后背浸出了一身冷汗,仍是后怕不止。
若是苏梨没有晕倒,只怕她已经死在了陆戟手下。
苏梨晕倒以后,陆戟手下的将士很快上前把苏梨抬到陆戟面前,看见她是女子,陆戟愣了一下,一众将士也是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处置。
陆戟犹豫了一会儿,将苏梨丢给随行的军医,准备等苏梨醒后再带她来问话。
这一丢,便又是几个月。
苏梨伤得太重,陆戟那时自然不会顾及她放慢行军速度,一路舟车劳顿,苏梨的伤势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发严重,几次在生死边缘徘徊。
军医束手无策,每每以为苏梨会死掉,不知为何她又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