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他会一直高居在他的宝座上,游刃有余,独孤求败。
结果他竟然被人打得这样厉害。要不是不敢问,我真的很想知道,他是不是被人暗巷套了麻袋。
药油气味辛辣刺鼻,倒在手上搓开了,对着他的一身伤竟然有些无从下手。
“可能有些痛。”
他笑出声:“干嘛,你怕我会哭啊?擦你的。”
这人脾气真臭……
我没好气地两只手都贴上去,落在他肿胀的肩头。
他瞬间哆嗦了下,肌肉都绷起来,显出分明的轮廓。
我顿在那里,等了会儿见他没叫停,这才开始大力揉搓。
揉完肩膀,他一声不啃,只是脖颈里出了一层汗,沾湿了发尾,说不清到底是疼的还是热的。
又倒了些药油,开始擦别的地方。肩,背,再到腰。
由于后腰位置太靠下,不太好两只手出力,我只好用一只手扶住他没受伤的肩膀,直起膝盖以上的部位,挨着他,从上往下使劲。
揉了两下,先前还铁血硬汉怎么都不出声的人突然闷哼着飞快攥住了我的手腕。
他回眸看向我,脸上也有汗:“……好痛。”嗓音不同于以往,十分沙哑。
我心头一颤,松开他的肩膀:“抱,抱歉。”
他放开我的手,又转回去:“轻点。”
知道痛就不要老是打架啊。内心腹诽满满,但我还是放轻了动作。
有那么几分钟,我们谁也没说话。
他撑着下巴,手肘支在膝头,视线正对前方,不知是什么表情。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扣在宋柏劳肩头的手猛然收紧,他倒吸一口气,不满地回头:“你做什么?”
你做什么才对吧!
我移开视线,掏出纸巾去擦手上的药油。
“抹完了。”
宋柏劳动了动肩膀,长长舒了口气:“感觉好像好点了。”
我默默走到墙角处,拿起自己的便当,靠坐在那里开始迟来的进餐。
“把点心给我。”宋柏劳毫不客气地伸出手。
我拎起一旁纸袋丢过去,正中他怀里。打开一看,他撇了撇嘴:“又是曲奇,你最近总是做曲奇啊。”
因为我根本没做新的点心,“最近”这些曲奇都是一周前烤出来的,只是我分了好几天带来而已。
抱怨归抱怨,宋柏劳还是一口一个津津有味吃起来。
“之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你喜欢alpha,beta,还是omega?”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以我和他的关系,这有些太过界了。
但我怕他发火,还是回答道:“没想过,随缘吧。”
要我选,我肯定选beta,可喜欢这种事情,如果总能合乎自己心意,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求而不得。
“你是朱家的继子是吗?”
我用叉子戳着盒子里的蓝莓,摇头道:“不是,我妈没有嫁给朱叔叔。”
我妈顶多是个情妇,而我则是情妇的儿子。
“真好。”
我抬头看向他,发现他脸上并无讥笑之意,似乎是真的觉得好。
“好在哪儿?”
他指尖捏着一块曲奇,答非所问道:“大家族,婚姻也不过可以利用的筹码。老实说,我并不想和任何人缔结婚约,无论是omega,还是beta……可我又清楚的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屈服于强权,走上家族为我铺就的道路。我会和一个没见过几次面,但适合我的omega结婚,生下优秀的孩子,因信息素对他她满怀爱意,直到死亡。”说着他露出厌恶的表情,一口咬下半块曲奇,“真恶心。”
他的“真好”原来是这个意思,羡慕我不用为家族做贡献,成为生孩子的种马?
“不能反抗吗?”
“反抗?”他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勾着唇,脸上是一种我看不懂的,嘲讽又悲哀的复杂表情,“反抗会遭遇更恶心的事。”
我一下子想起关于他父母的传闻,乖乖闭上了嘴。
强权之下,皆为猪狗。
睁开眼,耳边是隔着窗户传进室内的响亮蝉鸣。
我恍然像是还在方才的梦里,眨了眨眼,记忆回笼,我从床上坐起身,房里并没有见到宋柏劳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