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只看他们三人走下台阶,消失在院子门口。
九爷是对的,等她们都吃饱喝足了,仍然不见去看货品的那些人回来。李敏猜测他们是出府了,那些东西没有运到亲王府。原因怕是有几个,一是怕运到亲王府以后再转到八爷府不方便,容易走漏消息。二是,那东西怕也是很怕保鲜不好的东西,挪来挪去容易坏。
吃过饭以后,李敏没有再留在鲁亲王府,回护国公府去了。她挂念护国公的烤鸡。
朱隶今日是没有出外,在府里呆着。魏老回了北燕以后,急速发回来了一封军报。朱隶和公孙良生对这封军报分析着。
“主子,这样看,那晚上王妃揭穿的东胡人面目是没错的了。”公孙良生低声说。
说的是,那晚上带着东胡人到大明王朝皇帝中秋宴上大闹一番,无功而返的乌揭单于。倘若不是李敏读懂了东胡人的语言,他们都还不知道东胡的二汗亲自到了大明的京师来。
现在,乌揭单于安全回到了东胡人地盘。可惜,实在可惜。要是抓住了东胡这个二汗,怎么都能杀一杀东胡人嚣张的锐气。如今只恐怕是助长了东胡人的志气。
“明春,或许难逃一战了。”朱隶曼声,低沉地说。
公孙良生斯文俊秀的脸庞上,却是忽的闪过了一抹锐气,进言:“王爷,早做准备,总比晚做打算好。”
朱隶眉眼间顿时掠过一丝戾气。
“王爷,你想想,皇上三番两次,都已经显出些焦躁的情绪。这放在以前,实在不能想。”
万历爷在焦躁些什么?
赶着立贵妃,又是为什么?
别说他们看不懂,八成,现在朝廷内外,文武百官,东宫,所有的皇子,都猜不到皇帝一个人在焦急什么。
万历爷现在什么都有了,不是吗?
边疆这个冬天,由于之前那场大胜仗,算是安定了。朝廷决定在太后大寿那天,开仓放粮,安定民心好过年。虽然江淮今年发了水灾,颗粒无收,但是,总体而言,大明王朝今年的秋收是富足的,足以抵御寒冬的。
万历爷儿子这么多个,太子虽然有点不成器,但是,朝廷内,支持太子的人是有的。万历爷身体还健朗,不会出任何事儿。
李敏走到书房门口时,能听到屋里传出两个男子长足的叹息声。
伏燕报了句:“大少奶奶来了。”
屋里两个人顿时都回了神。
李敏迈进书房里,看着他们两人应该是讨论告一段落了,不会妨碍,就此坐到了椅子里,说:“今日,妾身去了亲王府一趟,有幸听说某人的烤鸡为天下一绝。”
朱隶其实本在想她怎么会突然来找他,以她那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回头听她忽然提起了烤鸡,不禁一笑:“王妃想吃烤鸡?”
“天下美味,谁能不想?”李敏想的是他做出来的烤鸡有什么与众不同。
这有什么难的。朱隶随即吩咐伏燕:“去抓一只鸡来。”
“上哪儿抓?”伏燕却犯难了,护国公府自己不养鸡。
“看哪家百姓有,给他们银子,你自己抓。”
到菜市场买不行吗?李敏听他们三言两语,恍然大悟:“走地鸡。”
“走地鸡?”
走地鸡是现代人用的词汇了,说的是与养殖鸡整天关在鸡笼子里喂养出来的鸡区别。
看得出,她这个老公挑选食材有点本事,知道走地鸡。李敏对他们的质问只是笑而不语,只等他们把烤鸡做好了送上来。
尤氏听到自己儿子儿媳妇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只顾着自己吃烤鸡,都快被气疯了:“说她没有一点用处,真是没有用处。什么烤鸡,烤鸡能送到太后面前变成一道菜吗?”
☆、【108】拉帮结派
院子里飘出了一股清香,肉的香味,不是干燥的,像这秋季口干舌燥的燥,那闻起来多糟糕,嗓子都要冒火了。要李敏评价的话,叫润的流油,让人闻着流口水。
放在柴火上,用棍子插过去的走地鸡,皮上涂抹了一层可以食用的香油,再撒些芝麻粒,绝对是香喷喷的。
伏燕蹲在火堆边手里拿了个小碗,拿根筷子在小碗里搅拌着,混合了各式各样的酱料,看过去,不是大家一般想象中红红的,大冬天火辣辣的滋味,而是黑糊糊的,看起来蛮可怕的一样东西。
等调好这个酱料了,伏燕看准时机,举起小碗,把碗口倒在烤鸡上,哗啦啦流下来的酱料,涂满了一只鸡。
等再热会儿以后,天下一绝的护国公烤鸡可以大功告成了。
书房窗台靠着的那张贵妃榻上,像上回一样摆了一张棋桌,桌上黑白两两方的厮杀,似乎不像上次那样一目了然,浅而易见。
任凭窗外烤鸡的香味不断地传入书房里,按理是可以引起人饥肠辘辘的香气,书房里的三人却都是纹丝不动。偶尔,只有李敏顺着风儿闻一下味道,再转过头去看眼窗外烤鸡的过程。其余那两人,却都是忙到好像不能分身,聚精会神,全被棋盘上的棋子给吸住了。
要说与上次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这回下的不是围棋,而叫做五子棋的东西。
五子棋,大明王朝没有人玩过。当她向书房里的人说了规则以后,一下子吊起了两个围棋高手的兴趣。
比起规则复杂的围棋,李敏当初在现代没有时间能好好研究,但是,五子棋比较简单,一学就会,李敏在现代的时候,在五子棋上,也可以算是打败天下无敌手。
下了几步棋以后,朱隶歇下了手,两只手放在膝盖头上,一张脸板的一丝严肃,似有一种大祸临头的预感。
公孙良生在旁来回走了两步,时而射向棋盘上的目光,会转到李敏脸上停顿一下。
李敏反而被他们两个这个样子,快惊到要举手投降了。不就是下一盘棋吗?有必要搞到这样心惊胆寒的阵仗?
“王爷,你之前,不是输过妾身很多回吗?”李敏有意调侃下老公。
朱隶那一记回给她的眼神,意味深长:上次我是故意输给你那些臭棋的,好不好?
李敏脑子里顿时闪过一个主意,要不,这回换做她,故意输给他?
仿佛一眼可以洞穿她糟糕的想法,朱隶抢先一句话打断她的念头:“本王最讨厌故意让棋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