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了,李敏的话是对的。
铁的证据,此刻显出在他眼前,一切眼见为实!
他是被这个女子害的好惨!
被这个女子整整欺骗了几十年,把自己的孩子都害惨了。
万历爷瞬间掀翻了桌子。
静妃抓着桌子的棱角,一块儿被皇帝掀翻在了地上,被小桌几给压住了身子一动不能动。
万历爷在黑夜里的那双眼睛像是狼一样发出狠光:“朕的静妃,怎么不说话了?不是要走到朕这儿吗?”
静妃眼角垂下两条真实的泪河,满脸全都是惊吓和恐惧,用力咬着唇角。
万历爷的一只手直锤到了自己心窝口上,痛苦地骂道:“你把朕害的好苦,害的好苦!”
静妃摇着头,努力摇着头,想说,其实她不想的,她真的不想的,这是打娘胎遗传下来的病,她又有什么办法。她毫无办法,没有办法。
这压根不能算是她的错,不是吗?
“你还敢说你自己没有错!”万历爷冲她那张像级了小怨妇的脸怒吼,“你为何欺骗朕!你老实交代,你家里人还有谁和你一起欺骗朕!不止欺骗朕,还欺骗了太后!还有,你家里人为了帮你隐瞒这个事儿,贿赂了宫里多少人!你给朕一一招来,朕一个都饶不了你们,绝对一个都饶不了!”
皇帝娶妻哪是闹着玩的?全国最优秀的女子,都必须送进后宫里侍候皇帝。要当皇帝后宫里的老婆,必须经过无数道精挑细选的程序。现在,竟然闹出一个身有残疾的女子混进了后宫,给他皇帝生下了一个身有残疾的儿子!
这对皇室的血脉而言,是一个天大的丑闻。
静妃全身哆嗦着:“这,全是臣妾一个人——”
“你一个人?”万历爷哈哈,两声仰天大笑,“你既然能把你的病传给了儿子,你敢说,你的父母没有把病传给你,你自己怎么得的这个病?!”
静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朕是昏君吗?不!朕是瞎了眼!听你说你怕黑暗,真以为你是怕黑。原来你哪里是怕黑,你这个狼心狗肺的,阴险狡猾的女子,连猪狗都不如!朕一刀杀了你,都生怕污了自己的刀!”万历爷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谁都看得出来,皇帝怒的快吐血了。
张公公连忙上前扶住皇帝,哽声道:“皇上,保重龙体——”
静妃泪流成河,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像个无助的小孩子。
“把她抓起来,给朕抓起来!”万历爷叫道。
几个太监走过去,架起静妃。静妃全身瘫软,跪下来说:“皇上,臣妾知错了。”
“你知道错?你要是知道错,会一直把罪名污蔑到徐娘子头上吗?你根本不知道错!”
“所以臣妾一直向皇上告状说是徐娘子所为——”
静妃这句话自己刚出口,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李敏会选择在这个时机来拆穿她。如果不是她先亲口承认当初徐娘子给自己治过病,现在,李敏还抓不到机会来给自己母亲正名。因为,她之前,连对自己儿子都不承认徐娘子给自己治过病的事,何谈来是她污蔑了徐娘子。
一环套一环。她和皇后想借机用这个把柄来掐住李敏的脖子,没有想到,却正好中了李敏的下怀。
她的眼睛不好,这样的秘密,可是连皇后都不知道,父亲也不知道,只有她去世的母亲知道。结果,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李敏拆穿了一切。
“臣妾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静妃忽然垂下了头,完全不反抗的样子。
两个太监架起她,直接押出了门外,恐怕是要送到宗人府关押起来等待皇帝的最终处置。
如今三皇子刚刚出发去江淮,皇帝不便在朱璃不在的时候,把自己儿子的亲母突然给处置了。总得等儿子回来,父子之间说清楚了,再来做这个事。主要是看皇帝对这个儿子是否重视,是否想拉拢这个儿子的心。
万历爷待喝了口水,才慢慢地缓过了气来,眯着的眼睛看着李敏那张脸,像是都看不清楚似的,说:“隶王妃,你是早知道此事了,是不是?”
“是的,皇上。只是臣妾一直和王爷都认为,不知道找到什么时机能和皇上说。而且,其实,臣妾察觉此事,也不过之前几天的事儿。”李敏说。
万历爷的眼睛,缓慢地扫过他们夫妇俩,道:“隶王妃给朕又立了大功,朕给隶王妃赐的这个御前国医,更是应该。”
“请皇上收回圣旨。臣妾自以为不能承担起国医这样一个重责。”李敏一口谢绝。
万历爷脸上立马划过一抹不高兴:“隶王妃为何不接受?是不想给朕和朝廷效力吗?”
朱隶这时上前,插上话:“皇上,皇上不要忘了,臣要回北燕复命,拙荆第一年,必然是要跟随臣回北燕见北燕的百姓的。”
万历爷差点儿爆出,你刚才这话怎么不早说!看来,这对夫妇是早有预谋的了。也难怪,自己岳母被人污蔑清名,是有责任帮老婆给岳母洗脱罪名,这时候不挺身而出更待何时。
淡淡地撇了撇眉须,万历爷说:“你们许久没有入宫和容妃相聚了,都是一家子。去容妃的锦宁宫坐坐吧。其余的事儿,到时候再说。现在要紧的是,九公主要送到容妃膝下抚养。你们该为容妃多操点心。”
容妃第一个走出来,跪下谢恩。
看是拒绝不了了。李敏和丈夫一块,跟着容妃前往锦宁宫。出到院子里时,看到静妃其实还没有被押走,跪在院子里,等皇帝确定是不是押往宗人府。毕竟,上次太子妃疯了以后,皇帝对宗人府更是厌恶到了极点。
擦过静妃身边,静妃那道恶毒的眼神直射到李敏身上: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把戏!
“静妃娘娘。”李敏停在了她身边,“有一句话,本来本妃不想说的。但是,想到其实静妃娘娘一样是被蒙在鼓里的可怜人,不如本妃卖给静妃娘娘一个人情吧。”
“你以为本宫会听信你的任何话吗?你的胡言乱语,你的谗言,你的阴险狡猾——”静妃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着。
“可是,本妃说的是事实,不是吗?倘若静妃娘娘不想听,那也就算了。”
“哼!”静妃冷哼一声,“你倒是说来听听看,让本宫听听你这张狗嘴里,能再吐出什么东西出来。”
前面走着的容妃,忽然回头,像是望到李敏那儿。只见李敏在静妃耳边说了句什么话以后,静妃忽然脸色大变。
“娘娘。”朱隶在容妃后面开声。
容妃顿然回过神来,只觉得心口猛跳,在对上他一个眼神之后立马垂落了下去。
静妃此时此刻,忽然间冲着皇帝的屋子大喊冤枉:“皇上!皇上——臣妾有话要说——臣妾要告诉皇上,有谁才是真正欺骗皇上的人——”